蛇王看着笑眯眯仿佛人畜无害的姜校尉，想到他之前状若神佛的气质，想到他击败自己和赶尸之人的手段，内心一阵摇动，呼吸困难。

蛇王挣扎犹豫了一下后，低声道：“我本是鄱阳青楼的花魁，虽然这剑舞之术是传自公孙大娘，但到了我的手里，也就只剩下些花架子了，但是后来我遇到了孟老道，他很喜欢我，带我逃出苦海，教我功夫，暗地里帮我成为鄱阳的豪强之一。”

说到过往之事时，她脸色不自觉变得温柔。

“几年前，他说他要开始修炼一门神功，能凭借它迅速恢复损及根基的暗伤，从而在两三年内突破界限，打开天地桥梁，踏出重要一步，而且还可以恢复青春，延长寿元……”

姜朝明知故问：“就是分别吞噬血肉、骨骼、经脉的功夫？”

这与自己的某个推测相符，孟老道是在最近几年才开始修炼化骨绵掌的，说不得刚刚才突破至半步地仙，至于独眼的恐惧，是因为他以前实力弱小，对孟老道看不出深浅，等到化骨绵掌小成之后，孟老道已是无限接近半步地仙，加上功法里可能暗藏的陷阱和本身的心灵漏洞，他自然被孟老道玩弄于鼓掌之上。

没想到的是，孟老道是由于身负暗伤，根基被毁，这才多年没有进步。

“是。”蛇王的脸色变得阴郁，“最初一年还好，后来他性子渐渐改变，愈发暴虐无常，阴沉可怕，对我再也没有过去的恩爱之情，不得已，我找机会攀附上了武当派某位执事，与他闹得更僵，已有接近两年未曾到这里来，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宋子睦撇了撇嘴巴，对某位执事露出鄙夷的神情。

姜朝微微颔首，在锦衣卫的档案里，蛇王是得到奇遇才武功突飞猛进的，现在的解释更加合理：“那你是来找什么事物的？”

蛇王抿了抿嘴，形势比人强，连地仙僵尸都会突然疯狂，自己算什么？

“定魂珠……”她轻轻吐出这个名字，随即解释道，“孟老道还算正常时，我在鄱阳附近有过一次奇遇，得到了一门剑舞类之术的真正传承和一枚定魂珠，它能守护心灵，防止阴邪外魔乱神，避免部分走火入魔的情况，之后我才武功才突飞猛进。”

“孟老道开始修炼那门神功时，从我手中讨走了定魂珠，说是神功危险，容易走火入魔，不得不慎重对待。”

她看来还是有过奇遇的，锦衣卫的记载果然不是无的放矢，空穴来风，必然有因……姜朝点了点头，疑惑问道：“孟老道离开得很从容，所有事物都收走了，你凭什么觉得定魂珠还在这里？”

“他说会还我的……”蛇王有点失神地自语，神情再次显得温柔，“而且检查尸体时，我感觉到了定魂珠与我的微妙联系。”

“在某具尸体里？”姜朝颇为愕然，没想到尸体里还藏着一枚定魂珠！

尸体众多，他们重点检查的只得部分，剩余仅略微看了看，留待锦衣卫仵作和郡城衙门擅长此道的捕头前来处理，竟然忽略了不少线索！

而这也是姜朝没有反对孙猛吩咐，留下来守夜的原因，他要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蛇王怔了怔，苦笑道：“是。”

她转头走向屋内，姜朝和宋子睦一左一右跟在身后，张恒没想到事情会出现新的线索，一边暗骂麻烦，一边不敢自己待于院中，也跟着他们入了尸林。

蛇王目标明确，走到中间靠后的一具尸体面前，声音飘渺地道：“就在他的胃里，我之前就发现了，不过郭大侠在此，只能夜里再来。”

若姜朝只是普通锦衣卫，若宋子睦硬闯，非得检查尸体，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宝珠。

说话间，蛇王脸上浮现出一丝似喜还恼的笑意，右手伸出，真气包裹，剖开尸体，伸入尸体的胃里。

满满的尸臭溢出，蛇王纤手回伸，掌心摊放着一枚赤红宝珠，它温暖不显血腥，看之神定。

“这就是定魂珠……”蛇王转身说道。

姜朝并无贪占之心，正待说话，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