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没什么武功底子的书呆子，碧海潮生是向前横挥中上下抖动衍化帆影的招式，仙人指路却从高击下，这怎么接？

“有什么不能接的？你横挥时的最后一浪可以更高更大，遮天蔽日，于是水光接天，江潮卷夜。”姜朝用一种化的方式来描述两招之间的衔接。

“更高更大……遮天蔽日……水光接天……”张俊书读得少，有点理解困难，不过姜朝的形容很是生动，他总算把握到了关键之处，木剑挥出，叠浪滚滚，浪花越来越高，渐渐遮蔽青空。

“这，这真得能接……可，可是‘碧海潮生’怎么能这么改？师父会打手心的……”馆主要求弟子一招一式皆合规范，没得有任何差错，所以张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姜朝微笑道：“为什么不能接？从故事的角度讲，这样完全合理啊。”

“故，故事？”张俊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朝，剑法与故事有什么关系？

姜朝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旁人，于是笑容促狭地道：“在我看来，剑法与故事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你看，碧海潮生讲述的就是沧海无垠，叠浪滚滚的故事，若浪花越来越大，自然可以连接到夜空，卷落星子，不用拘泥于原本的故事结构。”

“这，这怎么能一样？”张俊从未听过这种理论，接受不能。

姜朝背负双手，似笑非笑地道：“用剑法与人比试，很多时候不就是在给对方讲一个故事吗？有开头，有过程，有变化，有陷阱，有转折，有过程，有结尾，等到别人陷入了你的故事，那么你就赢了！”

“用剑法讲故事的人分成两类，一种极力避免对方猜到后续情节，因为从故事角度讲，这样就失去了吸引力，于剑法比试的角度而言，则意味着失败，另外一种是故意讲述一个近乎真实的故事，让对手完全相信，然后于关键处反转，震惊四座，高调收尾，这是欺骗，这是陷阱，是讲故事的重要技巧，亦是用剑的重要思路。”

“额，其实还有一种人，他不设陷阱，后续情节人人皆能猜到，但对手却只能顺着他的剑法走，难以跳出，难以摆脱，此乃剑法之化境。”

看着张俊一脸茫然惊讶的表情，姜朝嘿了一声：“所以，我觉得讲故事的技巧可以用在剑法比试上。”

“姜先生，你不要异想天开了……”张俊半天回神，有气无力地道。

姜朝笑吟吟道：“试试何妨？明日就给你师兄讲一个碧海潮生后江潮卷夜的故事，一个与正常发展不同的故事，一个让人猜不到后续变化的故事。”

说完，他丢下张俊，施施然走回自身院子。

张俊站在原地呆呆出神，良久之后挥出木剑，却是叠浪滚滚，姜朝卷夜的故事。

虽然他觉得姜先生的剑法故事论没有道理，但习剑几年，对招式变化还是有自己的少许判断能力的。

翌日。

练习完毕后，张俊走了出来，对一位黑色劲装的少年拱手道：“师兄，今日还请你继续赐教。”

旁边的师兄师妹们暗笑不已，何呆子真是执着，昨日输了那么多次，今天竟然还敢挑战。

馆主戴安轻轻颔首，韧性可嘉，但也得提醒他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免得日后撞得头破血流。

大师兄抿了抿嘴，提起木剑道：“张俊，若你再输了，就不要缠着我，我还得向师兄们讨教。”

张俊微微点头，行礼之后，长剑横挥，碧海潮生。

大师兄没有犹豫就一招仙人指路，长剑由上往下刺，避开了浪潮。

“浪潮”则渐渐变小，几乎消失于海天之际，落于张俊小腹。

张俊的叠浪，起伏变大，迅速遮天蔽日。

待荡到高处，长剑下斩，月破帆影，恰好抢在大师兄击中他小腹前斩于他的肩头。

啪！大师兄肩头一痛，木剑脱身，掉在张俊身前。

“你，你怎么能这样使碧海潮生？”大师兄指着张俊道，一脸的愤慨和难以接受。

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昨日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