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

安定远唰的一下，身体前倾，膝盖磕在地上，向皇帝陛下行使了隆重的跪拜之礼。

静。

澹台晴明没有说话。

静。

安定远头印在地上，没有说话。

静。

侍卫沉默的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静……

一种凝固到压抑的安静，笼罩了整个御书房。

在这种不正常的安静下，安定远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甚至背后渗出了冷汗。

直到很久以后。

彭，彭，彭。

安定远的耳畔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爱卿何至于此。”

澹台晴明扶起安定远，道：“男人只跪天地，朕国内只行鞠躬礼，未有跪拜礼。”

“陛下就是天，臣跪陛下，心甘情愿。”

安定远沉声道：“况且，臣识人不明，辜负陛下信任，臣有罪，不说跪拜，就算陛下要斩了臣的头，臣亦绝无怨言。”

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臣。卑躬屈膝到这种程度，安定远也是拼了。

“罢了。”

澹台晴明转身，道：“你是我国的侯爵，食户五千户，锦凰卫指挥使，二千石大员。出了这个错，朕就减你二千户，职位不变。”

“谢陛下恩赐。”安定远舒了口气，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这时候，算是安全了。

澹台晴明转身，随手从书桌笔筒里抽出一根派克钢笔，语气闲适地问道：“朕得知，刺杀的那个王羽，并没有死。而且，凤神预言的内容想必你也知道，所以，你怎么看？朕想听听安大人对此事的意见。”

安定远想了想，道：“以臣愚见，宜加派刺客，一次不行就……”

咚！

钢笔猛击了一下书桌。

“脑子！”

澹台晴明随手扔掉折成两半的钢笔，恨其不争道：“动动脑子！除了杀杀杀，你还会想到什么好主意？汉华国方面已经对朕下了警告，朕好不容易平息，你还想杀？如果失败了，提前掀起两国大战，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

安定远顿时噤若寒蝉，顿了一会儿，才道：“其实，臣并非想不出主意，完全是因为陛下当面，皇威浩荡，臣心摇神荡，仓促之间，想不出好的办法，又不想让陛下等候太急，所以才……”

澹台晴明听得都笑了：“还怪起朕来了，行，你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出来，什么时候走。”

“喏。”安定远低头，开始思考。

澹台晴明不搭理他，对左右道：“摆驾，去神塔，朕要找神使商量一会事情。”

“谨遵陛下旨意。”

……

神塔，最高层。

偌大的空间中，一座巍巍巨大的凤凰雕像位于中央，通体是神秘紫色。在它脚下，匍匐着数百头拳头大的袖珍小兽雕像，众星拱月般将紫凤雕像衬托的十分不凡。

今日的神使，穿着一身朴素白衣，跪在紫凤雕像下的蒲团上，袅袅香烟里，闭目祷告。

这一幕十分安静，气氛里充满一种宁静的虔诚。

这宁静没有持续多久。

“陛下到！”

随着一声高叫，旋即塔门打开，一个紫凤皇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澹台晴明从拿了一根香，点燃，拜了三下，便恭敬地在凤神雕像的香炉中。

做完这一切，他从旁边拉来两个蒲团，叠在一起，自己一屁股坐在上面。

值得一提的是，他是背对着神使的。

“刺杀失败了，你说怎么办吧。”

澹台晴明大大咧咧道：“凤神预言里能灭亡我国的人，太可怕了，吓得朕这些天做噩梦，你想个主意。”

“陛下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神使闭着眼睛，只有美的无法形容的嘴唇在说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