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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琉璃碎 第78章 西子红妆

凉夜厌厌露华冷,天淡淡银河耿耿。

秋月浸闲亭,雨过新凉,梧叶雕金井。

柳花风微荡香埃,梨花雪乱点苍苔。

锦绣云红窗缥缈,麝兰烟翠帘叆叇。

……

和上一次北冥天的不同,这次的典礼婚宴虽然排场极大,极尽奢华,但是来宾却为数甚少,甚至不让卢杨产下各分店掌柜到场拜贺。不然以卢杨家的势力和气魄,怕是到场祝贺的整个山庄都装不下。但是鲜花和贺礼依然堆满了庭院和长廊。

仪式也很简单,会会宾客,拜了天地,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启程顺江东下。

踩着一地的红色炮竹烟花纸屑,听着锣鼓的吹拉弹唱。庄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摆出笑脸,可是都笑得跟哭一样。

吉时马上要到了,可是高堂不见了,高堂还没来。

“要继续等下去么?”今昔低下头问卢杨飞雪,不敢看他的脸。卢杨飞雪再不戴面具,再不遮遮掩掩,美丽绝伦的脸,连同脸上的巨大伤疤,就这么坦然而又怵目惊心的露在外面。看得在场每一个人都忍不住要落泪。也不知是为他而伤心,还是为那破碎的美丽而哀悼。

卢杨飞雪却那样安静而肃穆的坐在那里,不复当初半点慵懒的姿态。下人们都在想,这个摘去面具的男人,真的是他们的公子么?

“再等一会,迟点没关系。”

他在等什么?在等罗玄来么?等他来做高堂,还是等他来抢走新娘子?卢杨飞雪眯起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太阳和蓝天。现在一切都与他无什么关碍了,他早丧失了权力,只需要安静的等,等他们做出选择。

“我去房间里看看琉璃准备的怎么样了。”今昔望望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的花园里,明明盛夏光景,为何却隐见一副颓败迹象呢?

敲开房门,看琉璃被飞花飞絮还有一大堆人围着,也是叽叽喳喳乱哄哄一团。

“都穿戴好了?”悄悄塞给琉璃一封信,琉璃飞快的藏进了袖子里。

“当然啦!什么时候开始啊?”飞花开心的扑到他身上,握住他的手,一个劲的跟他暗示说那嫁衣有多多多漂亮,她也好想穿。

今昔无奈的笑道:“快了。”然后摸摸飞花的头转身出去。做个管家,真是不容易啊。

一夜宿醉,这是罗玄凭生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也是第一次喝醉。

而所处之地,竟然是烟花柳巷。

如此荒唐,如此荒唐!

可是,这么久以来,自己又有哪一件事做得不荒唐?

辛辣而劣质的酒穿肠而过,罗玄躺在香艳而洒满玫瑰花的大床上,银白的发却依旧柔而不乱的铺开来,犹如绽放的雪花一般。

情深寿不永,红极相思泪。

蕴茏楼的花魁凄凄的唱着小曲,古琴竟然被她撩得跟琵琶一样婉转哀鸣。

是不是世人心里都有一段苦放不下,都有一个结解不开?

情是腐心之毒,哪怕自己回春圣手也医治不了。早知碰不得,却还是身不由己的陷了下去。现如今,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来这烟花之地,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是突然想好好闻闻这脂粉香味,只是想看看这烟花柳巷之中,这些风流浪荡,爱美贪杯,只图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们,是怎样醉生梦死的快乐活着的……

是爱一个人累?还是努力不去爱比较累?

“你下去罢……”突然间,厌极了那靡靡的琴音,像极了琉璃在他耳边笑闹聒噪。

那女子在这惊为天人的银发男子目光下吓得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撞翻了桌子上的茶盏,连连道歉的收拾完毕退了出去。

一壶又一壶的酒浇灌着,周遭并不安静,不时有楼下纸醉金迷的吹拉弹唱和隔壁的女子呻吟声传来。

这个尘世,从来都是如此肮脏。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的光景。隐隐约约听到哪里炮竹在响。

头痛欲裂,梦里全是往昔和琉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