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袯除咒灵对于五条悟来说从来不难。

不开心的时候动动手指，心情好的时候就恋战用体术。

咒灵于他，就像健身房里的沙袋，是干脆剪掉吊着沙袋的绳子，还是悠然用拳头把沙袋击飞，都在他一念之间。

但他嫌少有对着咒灵发呆的时候。

今晚是个例外。

被人类埋怨的臭水沟幻化出了死鱼型咒灵正被他踩在脚底。

鱼头鱼尾剧烈的起伏扑腾，一副渴的要死，但迟迟干涸不死的样子。

一脚的事，五条悟就是迟迟不动。

因为他在思考，思考自己该怎么开口。

就像面前有一份写满了购物需求的清单，但恐怖的是，每一项都没有排好序号。

他想要她见见自己的蝴蝶——说不定她是什么昆虫教母，摸一摸他的蝴蝶就能变好；

他想让她和他说话——说什么都可以，最好是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自从唯一的善恶指南叛变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疑惑，没有人愿意认真去为他解答那些惊世骇俗的难题；

他想靠近她——这一点很奇怪，他现在有点想不通但是，【感觉】，身体里的【感觉】在叫嚣着这个意思；

他想和她玩对视游戏——不，应该是六眼想和她玩对视游戏。六眼是他，六眼也可以不全是他，他能拍着胸脯说，这是这双苍穹之瞳的欲望。

他想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凳子，这里有凳子吗？他需要一个正方形的凳子，不要太长，这样就算坐两头也能衣服碰到一起。

他想关掉无下限，他想要看她戴上那副墨镜，他想一跃而起出现在那个二楼的窗台上，不用担心锁有多坚固，不用担心窗帘有多严密，不用担心住在她楼下的那个凶兽有多么想再给他来一刀。

五条悟的脑子在发热，思维运转的太快，让他觉得脉搏突突跳个不停。

就像，他刚刚喝了一瓶酒。

思维跳跃的快速，让他能做到想到什么立刻做什么。

换了一只脚踩着咒灵，他开始给家入硝子打电话。

“硝子！”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知道你平常是什么感觉了！”

【嗯，其实我现在的处境已经好太多了，要是之前……】

“喝酒真的不会晕。”

【啊？】

“很亢奋哦~我感觉我的血在咕嘟咕嘟冒泡。感觉要煮开了。”

【……】

“而且我现在很想往上跳，往天上——”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五条悟歪着头看着手机，那股没有源头没有尽头的兴奋劲还在他身体肆虐，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想要说出来。

想要跑过去说出来。

想要跑到她面前说出来。

太奇怪了。

这种心悸，这种启人疑窦的情绪，让这位神子感到新奇。

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

必须，他必须去问明白。

一脚踏碎咒灵，他连发瞬移冲回了停着轿车的街区。

黑色的车子停在路口，伊地知站在车子边似乎在俯身和车里的人说话。

他想都没想就瞬移到车前，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原理你——”

“五条先生你好，我是竹村正勇。”

“哎？”他一怔。

中年人微微躬身，满含歉意的说，“原理小姐已经赶去其他督察任务了。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和您初次见面。”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五条先生您好，我是负责后续督察工作的竹村正勇。接下来的时间，请您多多指教。”

中年人下了车，站在门外朝他鞠躬，但五条悟始终坐在副驾驶上，不为所动。

（二）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