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如芳是从太平王的尸体旁直接被刑部的人带走的，那时候她满身都是血。

后来牢房里阴暗肮脏条件差，也不给她清洗的机会，所以现在指甲缝里还有属于太平王的血污。

手掌放在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也让罗如芳想起那晚的种种。

临睡前，她和太平王缠绵许久，灵魂契合间，他嘴里说出来的句句甜言蜜语还在她的脑子里回荡。

可那些甜言蜜语，只让她觉得越发的冷。

她想，原来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些话说出来，真的不需要太多的心理准备，也不用去计较真假。

可这不对呀？

山盟海誓，不就是用来见证和遵守的吗？

为什么床榻间就可以像闲话一样说出来？

她觉得这种场景很滑稽，又令人难过。

当初她的父母双亲把她托付给太平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这种结果？

估计不曾。

罗如芳心里无疑是难过的，这种难过如洪水般涌来，最后汇成浓浓的恨意，凝聚在指尖，促使她狠狠的刺下去。

药下得重，刺得令人畅快，太平王断气停下来时，罗如芳内心无比平静。

心里的恨意没了…

她看着太平王破破烂烂的身子，心想身份再高贵的人，一条命也不过如此，也经不起捅几刀。

有那么一刻，罗如芳是想自己也跟着太平王去死。

但她怕疼，好怕疼，那么尖锐的剪刀刺到自己的疼痛她无法想象，她下不了手。

所以枯坐到天明。

“王妃……就只从王爷这个人来讲，我赢了…”，罗如芳笑容奇怪，“我让他爱上我，成功把你们夫妻关系挑拨得一点情谊都不剩，甚至他连死，都是死在我的手上，从头到尾，我都是赢家。”

这个是什么逻辑？

宣若蹙起了眉，觉得她看似正常，其实已经疯了。

在没失去之前就结束真的算永恒吗？

不…

得了他短暂的心、死在她手上就是赢了吗？

不…

都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事实是罗如芳是清楚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而且是无法弥补的裂痕，才会如此决绝、不顾后果的了结掉太平王。

但她无法接受他们之间出现裂痕这个事实。

所以才会有这么扭曲的想法。

她对情爱期待太高，所以塌方之时，才会让她发了疯。

宣若看着她，唇角向上翘着，“罗如芳，你该恨他的，恨他的不忠，恨他花言巧语的欺骗，恨他明明无法护住你，却推着你往前走。

毕竟…在宫宴上推到桌案的是他，不是你，事件的导火索是他。”

罗如芳手上玩着枯草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看她，双手一摊，无所谓道，“我恨他干什么？人都死了…”

是啊…人都死了！

堂堂亲王，死得如此草率，估计史书都不好写。

或者直接不写，毕竟无甚建树。

宣若吸了口气，最后问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当晚你明明是可以走的，我不在王府，府里的守卫难免松懈，你当时也没弄出什么动静，只要你想走，是走得了的。”

罗如芳一听，笑出了声，“那是守卫松懈吗？王妃，这话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守卫什么的，不存在。

甚至那天晚上，她的院子里一个当值的婢女都没有。

这些她都知道。

“王妃……何必说的如此弯弯绕绕，你挖了坑让我跳，我如你所愿跳了进去，你还会让我出来？”，罗如芳哼了一声，“我若是跑了…你会放我走？”

“会啊……”，宣若想也不想就回答。

罗如芳愣住……脸上的的笑容慢慢褪去。

“我会的…”，笑容似乎转移到宣若脸上，她笑容越发温和，“毕竟就像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