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说不醉不归的人是方涛，但最后醉了的人却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领着两个青壮男子走进了奶茶店，走到刘琰波他们身边，很客气地低头道：“刘先生，胡小姐，我是方家的管家，老爷让我来带少爷回家。”

他们已经来了很久，是在陆飘飘负气离开之后来的，一直守在外面。

“你认识我们？”胡蝶抬眸道。

“是的。”管家如实说道：“自从少爷回国后，跟他有来往的人，我们在暗中都有做过了解。”

“那你们对我们了解了多少？”胡蝶把玩着酒杯，眼神意味深长——没有人喜欢被人暗中调查，尤其是像她这种有太多秘密的人。

管家回道：“和别人都知道的差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聪明的回答，也是一个最合适的回答。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回答通常只有三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一样多；

第二个选择：差不多；

第三个选择：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选择第一个，无疑会让人觉得太假。选择第三个，有可能引祸上身。只有第二个回答是最为稳妥的——差不多？

就是不会少太多、也不会多很多，也就是适可而止。

这就是语言艺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也许一字之差就会是两种不同的结局。

刘琰波喝掉了杯中酒，起身道：“胡小姐，走吧。”

“需要我们送二位回去吗？”管家连忙问道。

“我不用。”刘琰波已经穿上外套朝外面走去，胡蝶随之也跟了上来。

冬天的夜里，城市中总有着一种别样的寂静，马路上车流不息，街道两旁也是灯火辉煌，却少有行人，显得很清冷。

气温很低，寒风更冷——出门以后，刘琰波竖起了大衣的领子，提议道：“胡小姐，一起走走？”

胡蝶也不拒绝，点头道：“好啊。”

反正也不能酒驾开车，两人索性也就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走到哪算哪。

天气确实很冷，走了还没多远，胡蝶就已经冷地直搓手，刘琰波见了后便把自己的皮手套递了过去，淡笑道：“看来胡小姐还没有适应我们华夏的气候变化啊？”

“谢谢。”胡蝶迟疑了一会，不过她最终还是接过了手套，戴在了手上。

但她没有接刘琰波这句无关痛痒的话，没有了人多时候的落落大方，变得有些拘谨。

刘琰波点上了一支烟，开始找话题道：“听说胡小姐想给我们公司做海外代理？”

“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被尹总拒绝了。”胡蝶点头道。

“我虽然不会做生意，但也懂一步一个脚印的道理，白玉露才刚面市，市场根基还不稳定，现在就贸然打通海外销售的渠道，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刘琰波淡然一笑道：“胡小姐，你太心急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商业见解，可就是因为太过普通，反而让胡蝶沉默了，因为她觉得刘琰波话里有话。

略微细想了一下，胡蝶脸上挂上了柔顺的笑容，问道：“那刘先生认为我该怎么做？”

“等到合适的时机。”刘琰波反问道：“胡小姐久经商场，不会连这种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可我不想等太久。”胡蝶说道：“等的时间越久，时机越成熟，竞争对手也就会越多，我的机会也就会变小。”

“胡小姐对自己的实力这么没信心吗？”刘琰波顺着说道：“我可一直都认为，胡小姐你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

“那也要看对手是谁啊。”胡蝶轻叹道。

这一次，轮到刘琰波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说道：“既然这样，我觉得胡小姐你还是现在就放弃的好。”

这说的是什么话？

可就是这句话，让胡蝶身子为之一震，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