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洛泽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消退。

“阿泽，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里哭鼻子啊？”，早已沉埋在记忆深处的声音于耳畔乍然响起。

呆愣之间，他只觉眼前陡然划过一道极其刺眼的白光，白光覆盖了全部视野，光芒刺痛了眼睛，洛泽不得已伸手挡了挡。

直至光芒减退，洛泽才缓缓睁开眼，但看到那只小小的手掌时，他不由得愣了愣。

“阿泽，做噩梦了吗，别怕，妈妈在。”

张窈的声音冷质感很强，但缓缓听去，不难发觉其中蕴含的温柔关切。

洛泽盯着眼前这张脸，不由看直了眼睛。直到张窈的手覆在洛泽眼睛上，他才眨了眨眼：“妈妈？”

小儿的奶音让洛泽不由脸颊一红，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红。

他好像真的做了个噩梦，感觉好累好累，累得一丝力气也没有。

缩在妈妈的怀里，他仍旧很累。他就像是背负了千斤的重担走了好久，久到麻木，久到天地沧海巨变，再不复从前。

“咱们阿泽明天就三岁了，去年的礼物是玉牌，今年想要什么呢？”，张窈轻轻拍着怀里的洛泽，温声问着。

洛泽又往她怀里钻了钻，眼睛酸涩不已，闻言只闷闷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阿泽最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张窈含笑将洛泽抱出怀里，点了点他的鼻尖：“哥哥今年想要去族外玩玩，阿泽去吗？”

洛泽抓住妈妈的手指尖，紧紧攥在手心：“不去。”

张窈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洛泽的脑袋，笑说：“那阿泽有想要的东西吗，不管是什么，妈妈都给我们阿泽好不好？”

洛泽没有回答，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张窈的脸，鼻尖微红，眼角也湿润起来：“妈妈，我的玉牌好像碎了……”

张窈好像有些诧异，她抬手将戴在洛泽脖颈上的吊坠拿出来，不解：“怎么会碎了呢，它还在呢。”

洛泽蹙眉看着那熟悉的，记忆中似乎已经碎成末的玉牌，忽然心底一空。“不对，它碎了的，怎么还好好的？”

洛泽猛地从张窈怀里退开，站在床上警惕地环顾四周，“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不，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不对，不对……”

张窈慌乱间紧紧抱住洛泽小小的身躯，神色焦急：“阿泽，阿泽别怕，你只是生病了，过几天就会好了。”

洛泽停下动作：“生病？”

张窈自责道：“对，几天前你贪玩，在实验室仪器上睡着了，不小心刺激到了大脑，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都怪妈妈不小心，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跟妈妈说说好不好？”

洛泽呆呆的：“梦？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张窈失笑：“傻孩子，梦本来就记不清楚的，忘了也好。”

洛泽依旧站着，他呆愣愣地看着自己落下的泪水，不停落在张窈衣襟上，但却没有染湿半分：“可是，我为什么会很难过，妈妈，我感觉自己好难过，我看到你好难过，我想到哥哥好难过。

我的房间，我的玉牌，为什么我看到这些东西都好难过，我好累好累的妈妈，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洛泽眼前逐渐朦胧起来，他倔强地抬头望着床帘，企图憋回泪水。

张窈轻轻拍着他的背，心疼不已：“阿泽乖，只是做了个噩梦，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啊。”

“可是妈妈，我真的好累，我好像梦到了很多东西，我好像做了好多我不喜欢的事，我好像成了我最讨厌的人，那种满心阴谋诡计，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我还害人为我伤死，我还害了整个洛氏……”

张窈半退开看着眼前的泪人，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哭成这样的洛泽，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阿泽别怕别怕啊，只是梦而已，只是梦，都是假的。”

“假的？真的是假的吗，可是妈妈，阿泽好难受啊。”，感受到撤开的温暖，洛泽闷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