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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梅宵寒在白玉京待的太久,久到中洲偌大的土地上没几个记得他的出身,只知他乃青祖之首应如是唯一的徒弟,是人人为之敬仰的存在。

可他永远不会忘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囚笼中供人赏玩的奴隶,一只妖力低微到连人类都能欺辱的半妖。

是她的出现将一切黑暗驱散。

梅宵寒记得那天也下着大雪,自己缩在一块不过方寸的囚笼之中,只有从脊背和双臂骨骼长出的梅枝能透过铁笼,即便是在冬天也没有几只完好的花骨朵。这是营养不良备受折磨的铁证。

人们来往在这片肮脏喧闹的奴隶场中,挑选着合适的家仆。

化形的妖兽最为讨人喜欢,通常能买个好价钱,因为有既能掌控,还有一些可怜的修炼天赋,买来做护卫或者劳力都非常不错。

而他这样瘦骨嶙峋无精打采的奴隶是不被投以目光的,即便有人来问价钱也会被他血脉混杂的半妖身份打退。

妖不同于人出生后便会接受伦理纲常的教导,多的是生性风流自在的主,他们的后代遍布六界各处,当然不外乎处于仙界的仙洲。

其中混有妖族血脉的修者通常分为两个极端,要么能力出类拔萃得以进入各大宗门修行,他们不仅有令人艳羡的天赋,还有超出寻常修者的寿数。

而另一个极端便是像梅宵寒一般,控制不住血脉中的力量,无法收放自如妖族的特征,血脉中的杂质压制了天赋,天生羸弱难以修行,他们大多如同普通人类一般在凡世度过短暂的一生。

但现实却不那么尽人意,在人间流浪的半妖若是拥有美丽外表却无法保护自己,八成会被拐走卖个好价钱,还不如被作奴作隶被人驱使。

梅宵寒更倒霉些。

他的母亲是一株成精的老梅,至于父亲,他只见过寥寥数面罢了,可母亲却为了寻他打算走出深山,可还没下山便被围猎,尚是孩童的他亲眼看着她被挖去妖丹烧毁尸体,自己被打断双腿丢到了奴隶场主人手中。

他就是在这个充斥着暴力,交易与罪恶的地方长大,尽管能够存活的地方是一个只能蜷缩其中的铁笼,他还是活下来了。

明明已经丧失了生的希望,却无法死去,哪怕有人来给他个痛快他也认了。

可停在铁笼前的人只会百无聊赖地用看死物的目光打量他,十有八九还会试着折断他的树枝,扯下花骨朵来看看他是否有反应。

这些伤口往往要花费他大部分精力来愈合,以至于在这常年寒冷的地方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

这天大雪纷飞,他把脸埋在膝盖中取暖,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触碰到他的树枝,紧接着又放到了他未开的花骨朵上。

他已经对温柔不抱希望,可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从树枝流入身体。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就看到一朵白色梅花盛放在飞雪之中,淡淡的幽香吸引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梅宵寒微微握紧了拳头,在鼓动的心跳中他看到了一个女子。

她一身洁白无尘的衣衫,身后背着一把用丝绸包裹着的琴,她的眼神是那样柔和,只一瞬几乎就让梅宵寒溺毙其中。

他有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哪怕理智在否定,但他的预感却又那么强烈。

他哑着嗓子问:“你要买我吗?”

女子摇头,梅宵寒还没来得及失望,她继续道:“我要收你为徒,你必须要和我离开。”

梅宵寒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或者她在说着白日梦话,因为巡视的管事也听到了她的话,熟练地召来了打手。

也不是没有过自信到狂妄的修士妄图拯救这片失落之地,可还不是羊入虎口。

但她好像是个例外。

女子喃喃着:这种情况还是用老三的招数省力些吧——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雪花不受控制的向天际飞去,在灵力的干涉下倏忽变为无数悬在半空的细剑,敌人刀光箭雨还没落到女子身上,雪花凝聚成的利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