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道可以尝试着在心中模拟出来，目光透过准星，化作一只牢牢抓住靶心的手。

然而不管是对时机把握，还是反应速度，自己都还远远不够，这只手永远慢一步。

楚吟挫败地放下了枪。

右手拇指和食指上的茧复发了，扣扳机时总是硌到。

数据比起一周前几乎没有变化，不知为何，站在靶场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回那天晚上肾上腺素飙升的紧迫感，可能不到危及生命的关头，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松懈吧。

总榜顶端亲手打出来的数据，如今自己已经望尘莫及。

好像越试图心平气和，越会失去做一件事的动力。

闻槊坐在后方的休憩椅里，令人艳羡的大长腿上架着个人电脑。他单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看样子在忙公务，横刀就斜靠在椅子和墙壁的夹角之间。

——楚吟转过身，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幅画面。

耳罩几乎隔绝了周围的声音，一点脚步声也听不到。

他被这个猝不及防的面对面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闻槊也抬起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吓死了。”楚吟摘下耳罩。

闻槊礼貌地冲他点点头：“那把是去年捷克专供的CZ54，扣力轻，满弹匣总重850克，和执行部目前实战使用的HK-USP20完美衔接。两把都是容弹量12发，点45口径，有效射程65米，和以前的练习枪不一样。”

“没有以前的用得顺手了，稍微有点重，不过还能适应。”楚吟走到他身边，把另一张椅子往一旁挪了挪，满腹心事地坐下。

闻槊轻点下颌，简单评价了两句：“姿势不错，准头差点意思，你比较缺少对靶心的预判。”

已经说得很中肯了，可不知怎么就戳中了楚吟的痛点，当下炸了毛：“用不着你提醒，我看得出来。”

“没批评你。”闻槊合上电脑，“你不是预判不了，是不敢。豁出去打就可以了，别畏手畏脚，只有打出去才有资格谈命中是吧。”

“……唔。”楚吟挑了挑眉，算是也承认了。

“我最近在跟进审查考核的规划，当天我会去现场。”

楚吟旋开水杯，边喝边瞥向他：“嗯？”

刚好闻槊也侧过头，嘴角不经意间上扬。那张不近人情的脸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笑容，游刃有余、微乎其微，如流星划过稀薄的云层，修长的尾迹转瞬即逝。

他心一跳，差点把水倒出来。

“我们准备在每一处划区安排紧急安全屋，要把位置告诉你吗？”

这是在嘲讽他？

他立刻挤兑回去：“总执刑官怂恿预备队员投机取巧，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抓把柄。”

闻槊敛眸：“骗你的，没那种东西。”

得。

楚吟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吭声。

“当然，就算真有，我也希望没人会用上。”闻槊也没把玩笑继续开下去，“你知道每一批新人里，有多少人会在初次任务中身亡吗？”

“三成吧。”楚吟全凭经验瞎猜。

“五成。”

这个数据什么概念，就算局外人听见了也难免骇然，但这和楚吟的预期八九不离十。

“寄希望于行刑官殿后，失败了至少不会死，还能白捡一条命，怀着这种侥幸心理，想等正式进入执行部后再一雪前耻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连审查考核都通不过，凭什么活下去？”

“按你的说法，审查考核很少会出人命。大家都活着，那考核标准到底是什么？”

“从来没有明确规定，标准线通常是‘百分之五’。”

“什么意思？”

“取综合能力倒数5%代替刚过标准线的5%，换下来的人继续留在囹源，其余人进入执行部。能力不足的人会被强行推出去送死，这么说应该可以理解。”

闻槊的口吻似乎只是在描述一件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