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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秋寒乍起, 西北风呜呜地刮着,天一擦黑, 这冷风就顺着脖领子往里灌。周云飞早起没听陈晓墨的话, 穿少了, 散了课出教室,冻得直往陈晓墨和付闻歌背后躲。还没进小院门呢, 喷嚏就一个接一个的打。

方婶的一个老姐妹儿嫁闺女,这两天她去帮着忙活, 晚上周云飞他们就都跟外头吃完了再回家。今儿个气温骤降,摊子收得早, 转悠了一大圈都没踅摸着吃的。

好在陈晓墨会擀面条, 横竖饿不死周云飞。

“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进院瞧见何朗,周云飞立刻跑过去,把冷冰冰的手往人家热乎乎的后脖领子一塞。给何朗冻一激灵, 反手去够, 一把抓住那冰凉的腕子。

陈晓墨从他们身边走过, 轻咳一声,提醒周云飞别趁方婶不在就跟何朗那招猫递狗。

付闻歌跟过去, 把周云飞从何朗身后拽开,问:“何大,你吃饭没?”

“没呢, 今儿收工早,主家没包饭。”何朗回过身,边搓后脖颈子边问周云飞:“你手咋这冰啊?”

周云飞吸溜着鼻涕说:“我天天坐桌子前头, 跟你这天天干活的比不了,你微循环好。”

“什么环?”统共仨字,何朗有俩没听明白。

“微、循、环。”周云飞用手指头在空气里给何朗把那仨字写了一遍,见他还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直接拽起他的手,捏着人家的手指尖,跟老师给学生上课那样讲解起来。

“云飞!过来洗脸哩!”

陈晓墨一嗓子倒把何朗吼一哆嗦,赶忙抽回手躲到旁边。他本来就跟个火炉子似的,刚教周云飞又摸脖子又拉手的,现在烫得像块碳。

周云飞磨磨唧唧蹭回屋,把手往脸盆里一伸,立马给烫得窜了起来。他抱着手嘶嘶抽气,埋怨道:“晓墨你干嘛啊!放这么热的水想烫死我啊?”

陈晓墨拎着开水壶在旁边瞪着他,道:“你不是冷着哩,烫烫舒服。”

周云飞满脸的委屈:“那也没你这样的,拿开水涮我,这不褪猪毛呢么!”

陈晓墨眯起眼:“给你微循环烫开哩,省得你以后老往人后脖领子里伸手。”

周云飞翻楞着大眼:“我又没往李春明后脖领子里伸手,你管我那么多,人何大都没说话呢!”

“周云飞!看老子今天不打花你屁股哩!”

“诶!晓墨!”眼看陈晓墨撂下开水壶就要去抓周云飞,付闻歌赶忙伸手把人拦住,“屋里就这么大点地方,留神把脸盆打翻了再烫着。”

周云飞顺势躲到付闻歌背后,探头冲陈晓墨纵鼻梁做鬼脸。结果被陈晓墨一把从付闻歌身后拽出来,按到椅子上,“啪啪啪”连打三下屁股。

“闻歌!救命!”

周云飞大叫,付闻歌背过手,摆出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要说周云飞是真欠管了,瞅人何朗实心眼子,见天的逗。逗完他是开心了,可给人何朗弄得五迷三道。听李春明说,何朗这几天夜里都没睡踏实,躺在那翻来覆去的。等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还净喊周云飞的名字。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付闻歌发现李春明根本就是装傻,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只是看着老实而已。而何朗,是貌似忠厚实则老实,周云飞说啥他信啥,真能是让周云飞给卖了还替他数钱的主。

方婶临出门之前特意嘱咐陈晓墨和付闻歌。人倒没说周云飞怎么的,就说让给看住了何朗,留神那泥瓦匠的手摸脏了周少爷的衣服。方婶说得客气,他们俩也自然能听出话外之音——

鸡窝里搁不下金凤凰,你周大少爷,我们何家高攀不起。

吃完饭,付闻歌把周云飞叫去厨房帮忙收拾。周云飞在家属于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主,眼睁睁地看着他摔了俩碗之后,付闻歌彻底服气,把他轰到去一边看烧开水的炉子——火小了往里推煤球总会吧?

周云飞看了没五分钟,脸上就抹了道煤灰。他自己不知道,付闻歌也不管他,就让他脸上挂着那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