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依扶着王恒一回到屋子时，天已经黑了。

他们没有追到逃走的胡建成，只能先回家。

这一路上，他们都沉默不语，刚刚确认关系的喜悦在见到如此泯灭人性的一幕后消失殆尽。当然，也有他们在各自思考的原因。

到家后，崔依扶着王恒一坐下。

“再清理一次，那些黑色雾气就没了。这些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难缠。”崔依喘了口气，额头渗出汗水。她并没有休息，手中释放着温暖的白光，轻轻抚过王恒一的伤口。

黑色水雾被一点点清除。

十分钟后，水雾被彻底清去，这时王恒一的伤口才开始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愈合。

身为天灾组织九人祸的一位，崔依的治疗能力是极其强大的。空间乱流后，这座城镇受损严重，无论是被带来的人还是没被带走的人，只要是最后留在这座城市里的人，绝大部分人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而这些人几乎是被崔依一个人救回来的。

也是因此，崔依在这里很受人尊重。

这里的物质其实很紧缺，但崔依其实没费什么力气，物资很多都是那些被救助的人送来的。

崔依看着散去的黑色水雾，这黑色水雾颜色极淡，却大大隔绝了崔依的治疗能力，这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王恒一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老大没和你们说过吗，九位黑灾，至上天谴。”

崔依想了想：“说过，我记得有个黑灾还落在了我们组织的领地来着....但我不负责战斗，所以没有亲眼看到。”

王恒一点了点头，他知道崔依说的那一次。那时他也在，他们一行人面对的是代号古城马面的黑灾。

在红尘君授课后，他们都知道了那位至高无上黑灾的名字。

宙权道至上天谴——午帝！

“那一次是宙权道黑灾午帝的投影...”王恒一握紧了拳头，“这些黑色水雾，应该是来自水权道的那位黑灾，素阿。”

崔依有些惊讶。

但显然，她并没有直面过黑灾的恐怖，不能深刻体会到这其中的韵味。

“素阿....”王恒一是发自内心地对这位水权道的至上天谴感到畏惧。十三仙的逝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的黑水在数十年来悄悄影响着这些顶尖修行者的潜意识，在他们凝聚好力量后，让这些修行者自己聚在一起，一网打尽。

后面还有龙豪，仅仅是一滴进入世界的黑水，就让九司全力而出，九司那几天几乎一直在战斗中度过，他们去阻击龙豪，西方异能界就大举入侵华夏，让得他们损失惨重。某种意义上，更是导致了叶青出现，使得末世降临。

其他黑灾的恐怖王恒一尚未领会，但这位素阿，真的太可怕了。

他看到那片散去的黑色水雾，黑色水雾很薄，颜色很浅，比起龙豪额头那一滴黑水，简直就是稀释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产物。

可是这些产物，究竟...已经影响了多少人？

王恒一有些发抖。

崔依并没有意识到背后的问题，王恒一也不想给这个女孩传达这些焦虑。他们各自躺了下去，没有人说话。

几乎一夜未眠。

天亮，崔依家的门被人敲响了。

王恒一在崔依走下床前率先跳下了沙发，打开了门。

他看到了一张满脸褶子的笑脸。他知道这个人，这个城镇的老好人，徐牛斌。

徐牛斌四十多岁，是这里没被刮走的本地人，在乱流结束后辅助崔依救了不少人，他人脾气也好，心肠还热，在这里大家都很认可他。

“王老弟。”徐牛斌笑着，“崔委员长在吗？”

“委员长？”王恒一一楞，然后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崔依和他说过，那些幸存者自发成立了一个委员会，要统一物资的分配，崔依还是委员长来着。

王恒一让出身子：“进来说吧，崔依在里面。”

崔依坐在床上，被子盖住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