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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刘家

白殊说的并不全然是假话,原身的确依惯例在去年年底时做过占卜,而这卜术正是连接他与刘家之间的关键,也是白殊敢于主动寻刘道守商谈的倚仗。

事实上,虽然刘家就住在距离安阳不算远的江阳,但原身与刘家的往来算不上多密切。原身母亲过世之后,白刘两家便只在过年时才相互走礼。原身还在国公府里那些年,每年会收到一份精致却也算不上特别的礼物。

及至原身住到田庄上,刘家年底走礼时得知,转过年原身的小舅舅便特意来了一趟,走时留下一份银钱,之后也年年派人送钱过来。钱不很多,既不至于让旁人生出歹心为此冒险,也足够原身在外生活得不拘束。而白殊手里的钱,便全是出自刘家。

原身长这么大才终于过上银钱自由的日子,感念外祖家恩情,又无以回报,便在年底为刘家进行卜问,让来送东西的刘家仆人带信回去。信中有一条言到若明年家中有人下场考试,会有喜报,却不想这话正搔到刘家的痒处。

刘家几代经商,攒下丰厚家资,便一直想培养家中子弟入仕,改换门庭,可偏偏没一个念书能念出名堂。直到刘道守进学,刘家人才总算看到希望。

原身的信送到之时,十七岁的刘道守正在犹豫明年要不要下场考州试。他两年前自信下场,却未被取中,如今便有些惴惴,书院先生也劝他再磨三年。

对原身的信,刘家初时没太当回事。不过刘道守向家仆打听清楚表弟并不知自己要科举过后,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第二年秋天一咬牙还是下了场。

结果刘道守不仅中举,还凭借此次州试上写的文章拜得名师,前途一下变得光明。刘家从那时起才开始重视原身的卜算,双方互有信件来往,之后又断断续续地从原身的信中得到一些启发。

刘道守对这个表弟的卜算虽不依赖,却也不会等闲视之。

此时见白殊满脸严肃,刘道守也跟着端正神色:“此话怎讲?”

白殊露出忧心的模样:“上月表兄进京,去探望我之时,我曾说尚未参透年底的卜算结果。在得知国师的谶语后,我终于悟到,自己极可能被牵扯进太子选妃的事中。而刚才听完表兄的一番话,我方知晓圣上与太子之间……那这选妃一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皇帝既然视太子为心腹大患,又怎么可能会给他正经选一门亲,添个姻亲助力?恐怕,皇帝甚至都不希望太子有子嗣。

说出口的话没有讲透,不过表兄弟两人心知肚明。白殊续道:“外祖家毕竟与我有分割不掉的血脉之亲,若我真被牵扯其中,表兄高中后,仕途大概也会受到影响。”

听到“高中”二字,刘道守的目光闪烁了下,随即不解地问:“三郎如何会牵扯其中?虽说白相辖礼部,可太子婚事自有成礼,也无需白相事必躬亲,更遑论牵扯到你。”

白殊高深莫测地一笑,并不细说,只道:“此事未有定数,我不好先说,过上两天表兄便会知晓。不过,我知外祖家一直与国公府维持往来,原本还担心累及表兄为国公不喜。但刚才听了表兄一番话,倒是可以放心请托表兄一事。”

刘道守暗暗吃了一惊。

自这位表弟搬到田庄后,刘家虽单独给他送钱送物,却并没有断开和齐国公府的相互走礼。毕竟齐国公是天子重臣,刘家无权无势,又不缺那点金银,家中还有孩子要走仕途,即使不求得到照拂,也得求一个不被厌恶。若是以前没来往那还罢了,可两家都来往了这么些年,自然是轻易断不得。

不过,刘家对外孙离开国公府一事并非没有不满。刘家疼女儿,当年刘氏也是带着十里红妆出嫁,没挨过产子那道鬼门关是福薄,可这般人走茶凉怎能不让刘家心寒。刘家虽不敢正面对上位高权重的齐国公,但争取将一个不受宠的孩子带回去养还是能做到的。

为此,刘道守的小叔叔亲自跑来安阳见外甥。只是刘道守听说这个表弟对白家并无怨怼,也乐于住在庄子上清静自在,刘家这才作罢,只每年送钱供他花用就是。

无论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