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阮昃坐在回家的列车上，南谨言心里满是迷茫和疲惫，肾上腺素的作用消退之后，那股兴奋的什么都不怕的劲头也随着消失了。

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幕幕都不堪回想，像一个个诡奇血腥的梦中梦，梦醒来之后，她只感觉不真实。

高尔夫球杆撞击头骨时手上的震痛感仿佛还在，那满地的鲜红和傅知南布满悲痛的面容深深刻在她记忆里。

南谨言把头靠在高铁的窗上发呆，眼里一点光彩都没有。车厢里熊孩子在高声尖叫，周边的乘客都烦不胜烦，南谨言却丝毫不为所动。

阮昃看向在走廊里大笑着跑过去的那孩子，那小孩立马好像声带失灵般失了声。

他担忧地看向魂不守舍的南谨言，把一叠剥好的坚果递到她面前，“那不是你的错，是他应得的。”

南谨言摇了摇头，继续沉默着。

阮昃又道：“心情不好的话，让我抱抱你吧，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南谨言回过头望着他，心里竟真的生出一股渴望来，但此刻理智又占领上风，她知道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发展下去。

她摇摇头，冷淡地说：“不用。”

阮昃掏出手机，“在那边，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拍了几张照片，你想看吗？”

南谨言：“不用了，我真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那部手机被他放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那你什么时候想看，就自己看吧，我也睡会儿，午安，小言。”

说完，那边就陷入寂静。

过了许久，南谨言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真的睡着了，脸偏向她这边，眼镜还戴在脸上，镜框压着他高挺的鼻梁，压出一片红痕。

真是个笨蛋，南谨言在心里暗骂，双手掐住镜腿帮他取了下来。

她可不是心疼，只是看不惯有人戴着眼镜睡觉，她暗暗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视线移向小桌板上放着的手机，她并不对他拍的照片感兴趣，只是旅途漫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随便拿来看看，打发时间。

这样想着，她拿起手机打开相册。

只是第一眼，她就沉默了，那是她站在老马米线馆前的照片，死去的老马正站在店门口招呼她进去，阮昃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下来。

继续往后翻，是汉城大学里那间废弃的泵房，视角是从泵房外从窗户拍屋内的景象。照片里她正和三年前的自己紧紧相拥。

在后面是她在酒店里安静的睡颜，那时她躺在纯白的床单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头顶，给她镀上一层天使的光环，她嘴角带着笑意，看不出痛苦的样子。

心尖猛烈地颤抖，她不知道这些天一直默默跟着她的阮昃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拍下这么多张照片。

这些照片提醒着她这段压抑的经历里为数不多的快乐，那是从前的她连幻想都不敢的神奇境遇。

合上手机，一直堵着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她在座位上环抱着自己，面朝窗户那一面偷偷地哭了出来。

心情是越哭越释然，越哭越畅快。她哭得痛快，肩膀不停耸动着，没注意到身后的阮昃已经悄然睁开眼，静默而温柔地关注着她。

——

刚从阴霾中走出来的南谨言很快又陷入焦虑中——许敏和南虹失联了。

平行时空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她在平行世界里的十几天里手机大部分时间处在没电关机的状态，再加上精神一直紧绷着，没有关注许敏他们的动态。

这会儿回到家里才意识到爸妈已经十几天没联系过她了，她给他们发信息没人回，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情急之下她报了警，但警察叔叔那边一时也没有消息。

不好的猜想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她把爸妈身边可能知道他们去向的朋友联系了个遍，他们都表示没有许敏和南虹的消息。

南谨言挂了最后一通电话，阮昃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南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