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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娘子莫要怪罪,妾只是要娘子将习学内容熟记于心,不论方法,只看结果。”

朗越自然也是忍了又忍,这佟娘子是皇后指来得,她纵是无法无天惯了,在皇后的人面前也不敢造次。

佟娘子又问,“何为‘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

朗越作答却只知一半,自然又要旁人提点。

程西约赶忙替她回答,“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独孤朗越不敢招惹佟娘子,单对身旁二人瞧不过眼,不由低声讽刺道,“显摆些什么——”

这殿中越发冷了,程西约刚为自己不曾落于云枝之后舒了一口气,片刻后便渐觉内急起来。

程娘子瞧瞧身旁几人,个个端坐在椅上,只她略微向一旁挪了下,压抑着急切的需求。

她安慰自己,佟娘子授课时间已久,那独孤朗越是个坐不住的,再等不久纵然是佟娘子不说,独孤朗越也要叫停了。

这时间点滴过去,独孤朗越因背不出内容急得额头冒汗,哪里还顾得上叫停授课。云枝也只管眼观鼻鼻观心,以不变应万变。

佟娘子更是冷着一张脸,从授课开始那坐姿便不曾变动过。

程西约越发悔恨方才自己多喝得那些茶水,这殿中又这样冷,样样催得她难堪。

她情愿这般继续撑着,生怕在佟娘子面前失了颜面,至少不能叫戚云枝把她比下去。她是从前差点成了梁王妃之人,种种礼仪教导比她自然多出许多,她偏要挣这一口气,不能叫她觉得自己行事粗鄙,不若她这曾经内定的王妃。

朗越磕磕绊绊背完了今日课业,她放下心来左右瞧瞧。这二人个个比自己出色,还偏要在自己面前出风头,都想压着自己这个“武都王妃”,好在外面博个好名声。

她心中忿忿。

却正好见程西约那坐姿似乎有些别扭……

午饭安排在王府前院,云枝的手脚已冻得麻木,好歹叫婢子引着到隔壁暖和了手脚,心里在琢磨饭后还有学习内容,小脸不由也垮了下来。

“第一日来王府,可还习惯?”

云枝回身去看,见独孤及信正迈步进了门来。

“阿兄。”

云枝将手指收回了袖筒之中,回身瞧着秦王道,“一切都好。”

“是么?”

秦王在一旁落了座,掀开才沏好的茶盏吹了吹边沿,上下将云枝打量一番,“不是一早都在屋子内授课,怎么还冻成这模样?”

云枝只知收起冻红的手指,却不知此时脸色苍白,连两唇都失了血色。

“佟娘子严格,叫我们几个醒神,故而屋子里炭火烧得不旺。”

这模样何止是炭火不旺,应当是如同冰窟了才对。

秦王一时也冷下脸来,“如此做法实在不妥,年轻娘子们不似郎君,作下病来就误了身子了。”

云枝见他欲起身,适时拉住他的胳膊,“阿兄莫急,只这一两日不碍事的,况且佟娘子同我们一道受着,怎么好叫你前去交流,让娘子以为我半分苦头都吃不下。”

“没用的苦头吃它来做什么。”

她牵着自己胳膊,秦王低头瞧了一眼,心中大为受用,只是仍旧觉得不妥。

云枝还要解释,却叫秦王打断,“娘子们日后还要生育,受了寒气可不是小事。”

闻言云枝却笑出声来,“阿兄连这个都知道,对女科也有了解么?”

看她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一副玩笑模样,秦王乜她一眼,“你不晓得,我阿娘年轻之时因信期受寒,良医后来才断她再不能生育的。”

独孤及信甚少提及自己的家庭,云枝只知道那女子从未被独孤家承认过,一直被郡公养在外面。倒是秦王自小被抱回公府养着,却也同府内众人并不亲厚,想必在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

她愣了一瞬,才喏喏回应一句,“娘子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