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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

主院。

高栎哭丧着脸站在一旁,感受到投射来充满杀意的眼神,身子狠狠一颤,愈发觉得自己小命休矣。

他怎么好巧不巧,撞上王爷和阿止了呢……

王府里冷清清的,他连个问话的人都没有,程伯也不知躲到了何处,叫他迎上这修罗场。

房中只有谢宁川和高栎二人,醉酒的姜止被安排在侧室睡下。

门外雨势渐重,模糊了景象。

高栎时不时张望过去,内心焦灼不安,盼着程伯赶紧来,救他于水火。

许是他张望的动作太频繁,上方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

“高栎。”

他一抖,慌忙收回眼神,拱手道:“在。”

“事情安排妥当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就看萧赢安自己怎么选择了。”

谢宁川略略颔首,目光不自觉移向左侧的内室,想到什么,指节快速蜷了一下,稍一侧头,瞥见探头张望的某人,眼神陡深。

高栎只觉脖子凉飕飕的,眼神一转,撞进他沉冷的眸子,咧嘴讪笑,缩着脖子收回视线。

他不就好奇一下,王爷这表情也太吓人了。

“派人跟着,把后面的尾巴揪出来。”

“是。”

“……”

谢宁川抬头盯着他,眉心拢起,语气不悦:“还有事?”

高栎愣了一下,呆傻回道:“没、没事啊……”

座上的人明显沉了脸,眼中冷意都快凝成实质,被他这么盯着,脊背顿生一股凉意,激得他一个激灵,忙不迭道:

“属下这就去挑人!”

说完,脚底生风般快步走了出去。

将跨过门槛,迎面瞧见走来的程伯,眼底划过一抹讶色。

程伯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仔细闻闻,是醒酒汤的味道。

这不由就让他想起之前跑进偏院看到的那一幕。

谢宁川紧紧抱住一脸醉意的姜止,眸中水色潋滟,偏执之色近乎溢出眼眶。被他抱在怀里的人,驼色爬满脸颊,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抓着谢宁川的衣襟,二人一下一上,他家王爷居于她身下。

说不震惊是假,当时高栎惊得掉了手里的油纸包,糕点滚落一地,那粉嫩的糕点滚到二人身侧,也带走他的目光。

想到谢宁川当时的眼神,登时加快脚步,颇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

程伯放下醒酒汤,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心知这点酒味醉不了他,那这碗醒酒汤,便不是给他自己喝的。

思绪稍稍活络,联想到自己让姜止准备长寿面,估摸着是谢宁川酒瘾上来,拉着姜止喝酒,醉得的人莫约是姜止了,醒酒汤给谁,不言而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醉了他不把醒酒汤拿到姜止的院子里,跑芷苑作何?难不成人在芷苑?

程伯想想都觉得荒唐,谢宁川什么脾性他再了解不过,哪怕姜止在神似那位太傅,也决计不会把人留在芷苑的。

替身和正主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可这醒酒汤……

程伯蹙起眉头,有些费解谢宁川叫他端来的意义:“王爷今夜可是吃醉了酒?”

彼时,谢宁川正揉着右膝,将欲起身活动活动双腿,乍闻他这句话,面色闪过狐色,却道:“并无。”

苏远礼那坛子药酒,还醉不倒他。

这便让程伯稀奇了,方才一闪而过的荒谬念头再次浮现,他忍不住追问:“那是阿止醉酒了?这丫头也是,在王爷面前醉酒,有失礼仪……”

谴责的话说到一半,眼前的人缓缓站起身,伸手打断他的话,眉宇间是肉眼可见的不悦。

更是为她开脱。

“本王胁迫她喝的,程伯不必追究她。”

程伯默默闭上嘴,心里有了猜测,凝视他几息,心底沉沉一叹,忧色爬上眼底。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