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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苏忻话音刚落,屋内便陷入长久的沉寂;沈沐看着男人清瘦的脸,一时哑口无言,良久后才听见自己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其实......苏先生不必如此决绝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但这话其实说了他自己都不信,苏忻身上的求生欲实在太轻了,轻到让人觉得他此时还活着,或许也只是迫不得已。

苏忻轻揉地笑了笑,看了看窗外夜色,“沈先生不必伤神,对苏忻来说,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漫长的活着。”

漆黑的眸在沈沐系着的红线铃铛上轻瞥一眼,苏忻莞尔,“两情相悦很难得,苏忻很羡慕沈大人。”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再加上秦旌那日在茶楼说的一番话,沈沐忍不住开口道,“秦旌他......”

“我娘是大齐的人,随着父亲背井离乡奋斗半生,好不容易该过上好日子了,却因我难产而死,苏忻一生有愧。”

语气平静,苏忻虚弱地轻咳两声,十分感激地看了眼沈沐,“萍水相逢本不该多做打扰,但苏忻还是请沈先生能在苏某死后,将我与母亲葬在一处。”

“不奢求别的,只请大人您在京郊的祁奉山顶,替我与母亲立个碑就好。”

男人从袖中摸出一块帕子和一把短刀,放在茶台上,“劳烦您将这两样放在碑前。”

这银刀沈沐认得,是那日苏忻刺向秦旌的短刀。

话毕苏忻起身朝沈沐深深一鞠躬,神情郑重的,仿佛是是在做人世间最后的交代。

沈沐垂眸看了眼茶台上静静躺这的两个物件,知道苏忻心意已决,多劝也是无用,只能心情沉重的点点头,良久后低声一句“多谢”。

夜色深重万物一派寂静,只有虫鸣偶尔传来一阵虫鸣声,晚间冷风阵阵落在苏忻脸上,让苏忻本就惨白的脸更添一份病气。

寒凉空气经过肺部,每次喘息都是一阵撕裂的痛,离开王府的苏忻低低咳了两声,抬眸仰望星空璀璨,眼底浮现出笑意,以及一层淡淡不舍。

他本就是该死之人,这段时日都是他偷得来的,也该知足了。

摄政王府坐落在长巷尽头,按规矩平民百姓是不得经过的,苏忻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慢慢走着,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着过往记忆。

他想起年少无知时,自己从河边救起一名满是伤痕的青年,长相英俊身形高大,可惜是个丢了记忆的痴傻,活脱脱一个沉默寡言的傻大个。

不敢同家中人明说,他只能默默将人藏在自己屋里,为了救活青年,他用尽浑身解数,冒着被打的风险去父亲那里偷拿草药。

后来青年病好了,苏忻仗着自己二公子的身份,随意给青年安排了个苦力活,让他如何也能讨个生活,结果不久后却意外撞见青年叫人逼在角落里欺负,又是一身的伤。

他当时气急了,几拳将这些粗鄙之恶人打倒,然后不顾众人反对,将这个来路不明的青年强行留在身边,为此还言语冲撞了他大哥,挨了父亲一顿毒打,近半个月没下床。

不过好歹也是将人留下来了。

日子过的平静,只是他天生羸弱的大哥身子每况愈下,父亲请来部落最有权威的巫师,商讨了足足一天一夜;而不被允许探访大哥的他,只能和青年在门前等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天明,父亲总算从屋里出来,用几乎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我有事找你。”

母亲因他难产而死,记忆里父亲向来对苏忻不冷不淡,这是他第一次见父亲对他展露笑颜,激动不已便一口应了下来,甚至连父亲口中的“仪式”是什么、他需要付出什么,都一句没问。

不管如何,救的人都是他大哥。

仪式举行的前一晚,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害怕,鬼使神差想了青年房间,推门的一瞬间,却看见有个黑衣人背对着他,手持长剑,朝着青年直直刺去。

苏忻当时脑中来不及多想,见这人招式凌厉、一看便是动了杀心,下意识便丢出袖中藏着的短刀,利落甩出,正好刺在黑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