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她早早起来收拾打扮，换上大红嫁衣，坐在大门口等着。肩头的暖儿安静的打着哈欠，脖子上系着小红花。在这大喜之日，多多少少也要喜气一些。即便偌大无人的苏大将军府，没有喜悦和祝福，除了挥之不去的死气沉沉。

不经意间又想起那晚和魁子的对话，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阎殿没死。

虽然毫无依据，但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却是震惊和欣喜参半，像个傻子般又蹙眉又傻笑。

随着锣鼓声和鞭炮声的响起，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苏大将军府。

她见差不多了，起身拍拍屁股。在百姓的哗然声和议论声中，自个儿披上红盖头，乖巧站在门口等着。

郎天一穿着一身喜气的红，骑着高头大马，恍惚间时间被定格，出神看着一身红装的她。若是换了平时，早欣喜若狂的冲过去将她揽到怀中。

那晚他不过是被点了穴，听清了她和那个大块头的对话，也明白了她的心意。那句不爱，始终笼罩心头。本用来自我安慰的日久生情，看着此时过分安静乖巧站着的她，连同勉强支撑的心，瞬间被击碎。

在郎慧心的一再提醒下，他才回过神，忙应声下马去接她。

“我来娶你。”

不知为何，这四字成了最大的心痛。

她嗯了一声，大红盖头下的悲伤和绝望，无人看见。

“我来娶你。”

他又说了一遍。

她又嗯了一声，攥在一起的双手，又紧了一分。

犹豫片刻，抬手掀开她的红盖头。她躲闪的眼神，逞强而枯竭的笑，一再刺痛眼眸。竭力上扬嘴角，只显得更加空虚苍白。

“我以为我很开心，因为我的美梦成真了，我终于娶到你了。可是我一直在问自己，真的开心吗？或者我该问你，你开心吗？”

他的眼中悲伤可见，耀眼的红似乎成了一种讽刺。

“傻瓜，这大喜的日子说什么胡话呢……”

“我只想知道，你开心吗？”

“我……”哽咽住了，躲避的别过脸。“终于有人肯要我，我能不开心吗……”

“苏清俞，你好失败。你连自己都骗不过，还要骗我。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既然你我都不开心，为何还要继续？难道就因为他们开心？”

“眼前的事不正是你一直想做的事，为何还要胡言乱语？”

“我始终记得和你初识时，你嚣张放肆的笑脸。像一道光，落在我心上，让我不可自拔的爱恋。可是你的笑容变了，变得虚假勉强。我一直在想，倘若以后你的笑脸变成那样，还是我爱的苏清俞吗？我今日来娶你之余，便是向你要答案来了。”

避无可避，唯有正色看着他。自那晚后，他的双眼不再雀跃闪烁，显得黯淡无光。

“做好准备要答案了吗？”

郎天一坚定点头，死也要死的明白。

“不开心，不爱，不会改变，不会有你的将来。”

一口气全部说出来，看着他眼神悲伤的不像话，无处可逃的悲伤，即便一再上扬嘴角，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好想哭，也好想逃。

郎天一愣了几秒，忽然抱住她。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法控制颤抖。

“谢谢……谢谢你在这关键时候说了实话。我宁可放手让你开心的活下去，也不想将你一辈子不开心的锁在我身边。只有你开心，我才会真正开心。”

终于有所成长和领悟，即便心在痛。

心头咯噔一响，“你……要放弃？”

“只怕要害苏二小姐背负被人退婚的笑话了。”

偷偷抹去眼角泪水，再看去时，她眼底的花开了满地。也让他心痛如绞同时，有了分释怀和坚定，坚定这么做是对的。

“谢谢”感激的抱住他，说来也是嘲讽，对他，也是对自己。

拥抱很久，他不舍得放手。因为知道一旦放手，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