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年不使这招，一出手竟恰恰撞上剑圣你……还真是不巧啊！”

莫向北显然不信墨一口中的“碰巧”，墨一却只是一笑，“那日，我确在凤凰山寻人。”

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江州任务之后便人间蒸发的萧墨白。

别人的生死他大抵都不太在乎，可是在十五年之期到来之前，萧墨白一定不能死！

萧洎菽当初大骂他青州萧家刖凤坞全族禽『兽』不如，他至少要让他看看，他做到了。他让他们改变了。

“容在下自作多情一下，阁下寻的，该不会就是我吧？”

“噗，十年不见，阿北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啊！”

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可是莫向北的一句话，还是勾起了墨一的少年回忆。

十年前，莫向北还是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的御前统领，执着于自己那身为先帝亲卫之首的义父的死因。而他墨一，却是个刚刚平息内乱，离开家族出去闯荡的无名少年。

那时的他们，尚且十五六岁，都还没有如今的心机与沉稳心性。许安城中，他们一见如故，肝胆相照，惺惺相惜，互帮互持……最后却还是意见相左，分道扬镳。

“是啊，十年了，阿宇你也从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变成了如今名扬一方的绝世剑圣。只不过，手上染了这么多血，阿宇你不嫌脏吗？”

莫向北的语气一如当初，神色却益渐冷冽。墨一唇角微微一苦，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神色间却并未见得有丝毫后悔，“这世间有人善便必得有人恶，有人得便必得有人失……我们不过是走了不同的路，习惯了以后，又有什么脏不脏的。”

“反倒是阿北你，守着本心混了十年，只做了个不大爱管闲事的小捕快，连心上人受伤都不敢出手。如今还沦落到来给人看门，凭你这一身本事，不觉得憋屈吗？”

墨一似乎颇为同情莫向北，特别是当他知道就凭沈二丫那货也差点把莫向北心仪的黎恣渊搞死之后。

莫向北被戳到痛处，黑了黑脸，不甘回怼，“屈是屈，不过至少良心能安。”更何况如今，楼忆潇这个先帝遗嗣咸鱼翻身，即将回宫复仇，他跟着她为他义父报仇也有了指望。

“要是早知阿北你这么死心眼，当初我就不该告诉你当年月又西篡位的真相。害得你一气之下要去杀她，反倒被逐出御前，成了通缉犯，留我一个人在许安，甚是寂寞。”

当年年少轻狂干的蠢事再次被提及，莫向北的脸又黑了几分。他也真有脸说，要不是当初墨一事到临头突然卖队友，向月又西讨功劳，他莫向北能把手上所有兄弟都折了，混到现在这个整天藏头露尾，在心上人面前都不敢显形的窝囊样子嘛？

不过还好他这些年跟着黎恣渊，面皮也是练出来了的。

“寂寞吗？我可听说，你在许安入赘了帝王家，找了个公主老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快活得很呢！”

“这不，公主老婆在你后面的牢里蹲着呢。要不你行行好把她放了，我好夹着尾巴滚蛋？”

在这曾经被他卖得很惨的少年挚友面前，墨一是不大顾及形象的。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不过要是有旁人，怕也早被吓尿了。当今世上两大高手齐聚这偏远小县的小小牢房前，不顾形象的抖起了对方的黑历史……

这也真的是没谁了。

“所以，你这是终于表明来意了吗？”莫向北眉眼沉沉。墨一但笑不言，“我就不能是来和你叙叙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