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直视萧墨白，言简意赅。远方天际忽有一抹火烧云缓缓腾起，血般殷红的颜色烧亮了半边天。

雨停了，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左右为难的人，也是时候，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好，你等我的消息。”

晨光映入青年的眼眸，那里面星星点点闪烁着的，是刚刚沉入地球另一半浩瀚星海。

天光现后，再白的云也遮不住湛蓝的天，那轮缓缓升起的红日便好似那度厄浮屠一般轻轻浮在一片彤云布成的血海之上，悲悯的看着碌碌苍生，为所爱越山海，逐云浪，破除万难，却终究抵不过那风云变幻，瀚海波澜。

因为无论他们曾经为彼此努力过多少，天道轮回，浮屠往生之后，一切都难免回到原点。生者生，死者死，天道不可逆。

所以那个踏着曙光而去的青年不会知道，他眼前所奔向的希望，到头来，依然会变成绝望。

而那个躺在软榻中安睡的女子也不会想到，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会把历史推回原来的轨迹。

“命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它真的，不可变更吗？”

月凤舞哭过痛过之后，开始思考人生哲理来转移注意力。

她总是这样，凡事都不允许自己悲伤太久。哪怕天塌下来，也要笑着去顶。

“以前我也许不知道，但是现在，你让我回来了，不就是让我来改变命运的吗？”

楼忆潇坐在小桥边上，晃荡着脚丫看着无聊的月凤舞在梦境中变换着各种各样的景色。

青青嫩芽破雪而生，长成一株柔弱小苗，风一吹便逼不得已左右摇摆，一不小心便折弯了腰。

小苗不甘就此罢休，继续努力生长，长成一株小小灌木，到底还是禁不住风雨摧残，被掰断了头。

寒来暑往，几经挫折，灌木终于长成了小树，小树长成了大树，冠盖如华，唯美如画……秋风一起，霜雪侵袭，到头来还是只剩下几条孤零零的枯枝。

春来万物生，枯木又逢春，可是夏去秋节后，大树依旧跌回了那个无止境的轮回之中。

楼忆潇就这么看着那花开了落，落了又开，苦难受尽，最终却只剩下一地枯柴，被樵夫砍了卖了换来酒钱，一顿饱餐。

再接着，柴又被烧成了炭，炭又化作了灰，狂风一起，四海扬尘，连个痕迹也寻不着了……

“未生你觉着，这老树生生不息，数十寒暑霜刀冰剑加身，俱不低头。它坚持奋斗了那么多年，最后可曾得到了些什么？”

心有所感的月凤舞停下手中动作，回眸望向楼忆潇。她想，她是时候该告诉她一个道理了。

有些事，即使能回头，结局也未必会变。

“无论结果如何，它总是比别人多了一份经历的。你看那些刚刚冒芽就因为严寒而放弃的嫩芽，他们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长成参天大树，能抵御风霜雨雪？”

“没有经历过，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楼忆潇其实懂月凤舞的暗示，可是她到底，还没尝过她失败之后的那些清寒苦寞。她还有勇气去与未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