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包厢的门再一次被关上，谢方臣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愣愣的盯着对面筷托上，那双方才还捏着楚婉儿手里的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方臣……”

身旁，丁潼弱弱唤了一声。

“方臣，我本来是好意叫她过来的。我……我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这楚婉儿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以前还能好好聊两句，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话句句带刺，不扎人不舒服似的。”

听到这句恶人先告状的话，谢方臣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讥讽、冷淡。

“方臣……”丁潼拽住谢方臣的袖子，撒起娇来，“我要是知道会闹成这样，会扫了咱们吃饭的兴致，我是真的不会好心叫她过来。”

“嗯。”

听到谢方臣的回应，丁潼忙欣喜的问：“那方臣，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谢方臣扭头，脉脉一笑：“那怎么会呢，你又不是故意的。”

“啊……方臣……”丁潼心虚的咽了口口水，不敢直视谢方臣的眼睛，朝着谢方臣靠过去，“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啊，我现在知道你的心意了，自然是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了。”

谢方臣嘴角上翘，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对于丁潼的投怀送抱，没有丝毫反应，定定的坐着。

只是他的目光，又一次投向对面的碗筷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爱恋，也充满了痛苦。

尤其，是想到楚婉儿刚才说的那句，‘明天我就喜欢天天一丨夜丨情了呢’，他一口牙齿，都气的要尽数咬碎。

他们的过去，她对他的情谊，在她的眼中，就是那么普通、那么的无所谓吗？

就可以拿来跟那些随处可见的、肮脏的一丨夜丨情相比较了吗！

……

出饭店，上车，当两人处于私密空间后，冯一明才气势汹汹的问楚婉儿：“你疯了吗？”

“你什么意思？”楚婉儿抿唇。

“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意思，就算是你要跟谢方臣斗嘴，你有必要自轻自贱，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吗？”

冯一明气的直砸方向盘，“我真是搞不懂了，谢方臣不过就是说你倒追他，你怎么突然就被刺丨激到了？莫非，到追过他这件事，是你的痛处？”

“不是。”

“那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干什么？”冯一明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方才有多激动，“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你怎么能那么说自己！”

这个问题，楚婉儿没法回答。

她现在脑袋还是懵的，刚才她是怎么想的，她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自己唯一的痛点，就是谢方臣那嘲弄的口吻。

是，她的确倒追过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觉得羞耻。

但是谢方臣那副神情，拿这件事取笑她的样子，让她着实恶心。

既然他要笑话她曾经的痴情，那她自己就把这份感情揉碎了，踩在地上。在谢方臣踩踏之前，她自己先踩成烂泥。

“回去吧，我是真的累了。”楚婉儿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本来高高兴兴的，真没想到，刚回国还不到两个小时，就让人生了一肚子气。”

冯一明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楚婉儿哀伤的侧脸后，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说实在的，刚才看丁潼那女人如此讨厌，他也有点激动了。

“对不起啊。”他难堪的舔了舔嘴唇，“我本来是想替你打抱不平，好好嘲讽一顿谢方臣跟丁潼的，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难受。”

“没事。”

“婉儿……”

“真的没事。”楚婉儿扭头，看向窗外，“难受着难受着，就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走吧。”

冯一明摇摇头，踩下了油门。

感情这种东西啊，真是轻易别碰。

谁碰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