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天，沈巧儿都到沈言的院子里头下跪，一跪就是半个时辰，有时甚至跪晕了过去，可是她依然无比坚决。

这件事传到了楚翊的耳朵里。

“她这样多久了？”

沈巧儿有这样的诚心，倒是令楚翊意外，不过，到底并有任何怜惜和心疼“回殿下，已经半个月了。”

跪半个月，这的确需要一些毅力。

“殿下要帮夫人……”

楚翊摆手，“随她去吧。”沈巧儿心思太多，只要不惹事情，他也就懒得多管。

凌风道，“出城口的房屋快要建好了，市井间都在传闻，是太子妃的功劳，殿下真的要拱手相让吗？卑职为殿下不值。”

楚翊将手中的公文放下，“你以为，本宫是真的要白让她？”

“前不久的风声，直到现在还有余波，若是真的被证实出来，便是太子府的屈辱，本宫不愿受此牵连，她摆平了这件事也好，等到一切平息，她得到她想要的效果，本宫也可以安然无恙。”

凌风总觉得，这样的理由有些牵强，“殿下何不趁着这一次……”

楚翊看他一眼，目光幽凉。

“私底下解决她，总比丢脸好，你记住，一切以本宫，以太子府为重。”

这，是他早就下定的决心。

这一日小雨连绵，沈巧儿依旧来到沈言的院子里，淋着雨跪下。

柳嬷嬷有点迷糊了，“娘娘，巧夫人不会是真的在忏悔吧。”

沈言勾唇，“柳嬷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走出大殿，碧霞撑开了玉竹伞。

“巧儿，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你是真的改了，不这样折腾自己，我也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雨水打湿了沈巧儿的头发，衣裳，跪在她身后的两个婢女也是一样，被淋成了落汤鸡。

沈巧儿落下泪水，握住沈言的手，“大姐，我知道的，我只是在悔罪，希望多少能弥补一些错误，让你安心一些。”

沈言微笑，“我一直都很安心，你做的那些，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沈巧儿心一凉，又是一阵恨怨翻涌。

她最讨厌沈言这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仿佛将一切都操纵在手里。

“即便如此，巧儿也做错了许多，今后一定每日诚心忏悔，警醒自己决不再犯。”

沈巧儿又由衷地道。

沈言示意，碧霞撇了撇嘴，还是将沈巧儿扶了起来。

“二妹，你要忏悔，在自个儿的院子就可以，不用专门到我这里来，你占着这么一个位置，我院子的下人还要绕开，也辛苦了他们，再说忏悔用的是心，而不是面上的功夫，如果你有这个态度，在哪里都可以，是不是？”

沈言语气凉凉，面容悠闲。

沈巧儿白白跪了一个月，却等来沈言这一句。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沈言本来可以一开始对她说这样的话，却等到了一个月后，她分明就是在故意折虐她。

“我跪了半个月，大姐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沈巧儿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愤恨转变成委屈质问。

“有，感动自然是有的，不然就不会让你起来，在自个儿的院子面壁思过了，你以前做的那些，跪一跪又有什么？”

沈言微笑。

“好。”

沈巧儿手指搅着帕子，将情绪压下去，骨节泛白，她看着沈言，“大姐指点得是，私底下我也会多反省，一言一行，不违背良心道义，我会证明给大姐看，我对大姐，如今只有濡慕敬仰，希望我们姐妹俩的关系，能够恢复到从前。

濡慕敬仰……

沈言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连碧霞和柳嬷嬷也是一脸吃了死苍蝇的样子。

沈巧儿出去了，碧霞淬了一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会改呢，看她想要骂人却又忍着，奴婢差一点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