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舅舅”她声音嘶哑，带着令人心痛的无力感和微薄的希望。

电话那端嗯了一声，有些犹豫，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

没有等她说下去，电话那端响起了舅妈的声音。

“乖，舅妈知道你的难处，我这里只有十万，可以暂时借给你，可是那剩余的百十万你怎么办？”舅妈一腔的哀怨，即为她着急，声音里也有对自己钱借出的不舍。

“舅妈，我这里有二十多万，其余的我再想办法”她低低地说，舅舅其实对她还是有情有义的，毕竟是骨血亲戚，况且，舅舅一家人还要生活。

“恩，这两天有空你来取吧”，大舅妈挂了电话。

她拨通了第二电话。

“喂，是大姨吗？”

“又来个讨债鬼”电话那端是粗重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她那经常喝酒赌博的大姨夫，如今大姨家因为大姨夫赌博几度闹离婚，经中间人说和，大姨勉强和大姨夫没有离婚，因赌形成的外债高筑，每天催债的人成群结队，凑合过日子，她大姨的心境比她好不了多少，她一瞬间后悔拨打了这个电话。

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怯怯地问，“大姨夫，大姨在家吗？”

“不在”电话那端是不耐烦的声音，“在也没有钱”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嘟嘟嘟声。

如今，谁人不知道她的处境？只是这种方式，如六月的天气喝了一杯冰镇水，彻底的凉到了底。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内心的希望指数在悄然下降。

溺水中的救命稻草给自己带来不了任何的力量，绝望再度扩大，她的身体陷入沙发中。

指甲已经被自己无意识地啃噬得流血，那咸腥味道令自己压抑的心脏莫名地缓解，这是一种疼痛代替另一种疼痛？

第三个电话，是表姨家的。

“喂”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那端大孩子哭，小孩子闹，大人的呵斥声，热闹得有些过了头。

“喂，羽月啊”？表姨一边忙不迭失地接电话，一边还教育着孩子，“大宝，让着弟弟”。

一听这种情况，表姨根本就不在接电话的状态。

羽月也失去了和表姨说话的信心，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巨大的寂静再度如海水一般翻涌上来……

她的身体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变得僵硬，僵硬弯曲得如同一个已经死亡的虾，蜷曲着，无法缓解。

她的身体在阳光的光束中，恍若尘埃，随时都会消失。

恍然出了家门，邻居张家大叔看到她，平时热忱地打招呼，如今，看见了装着看不到，远远地绕道而行。

甚至，有的熟悉的人急急地回到家里关上门。

各人自扫门前自雪，哪管他人门上霜？

羽月的嘴角泛起苦涩的微笑，微微上扬的嘴角，失落的眼神，宽大的裤子和上衣，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堪。

走过天桥，一讨饭的远远地向她伸出要钱的饭碗，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她现在还不如讨饭的过的幸福，至少讨饭的没有压力，有幸的话，一天还有不少收入，现在的她债台高筑，一天比一天的压力大，想到此，她的心脏变得更为钝痛。

绝望如荒草一样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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