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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云朵朵,大太阳照着,驱走了清晨的寒气,空气中弥漫着那么点春天的气息。

祁香贝走在父亲祁山身后,一路上碰见不少乡亲,跟着他五步一个招呼,十步一句应和,朝着牛棚走去。

前进大队的牛棚就在高庄村的西北方向,里面养了八头成年牛,旁边有间屋子,住着村里的孤寡老人牛瘸子。

牛瘸子是队长牛大根的本家叔叔,生下来腿就是坏的,家里穷没能力去大医院医治,就这样对付着活,长大了拄着拐杖勉强能走路,原来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他还有个地方住,后来侄子们要结婚没地方,队长就做主让他住在牛棚旁边的屋子里,帮着祁山养牛,也能多挣些工分。

祁香贝父女俩到牛棚的时候,牛瘸子正靠着石槽挪动身体给牛添草料,还时不时地摸摸牛头说两句话亲近一下。

祁山走到他旁边,翻了翻草料,又到后面的矮棚子看看,“老牛,草料见底,又得铡草了。”

“是呢,过年不让动铡刀,年前的草料都喂得差不多了。”牛瘸子把筐里的草料都倒进石槽里,扭过头说话,“哟,老祁,这是你家大闺女吧,这是舍得领出来上工了?”

“你这说的啥话,我多会儿不舍得了?这不是得上学吗?”祁山谈笑间,让祁香贝喊人。

祁香贝按着习俗赶紧喊了一声“牛大爷”。

牛瘸子拄着拐杖跳了几步,笑呵呵,连连摆手,“叫老了,论年龄,我比你爸还小几岁,你叫我大叔就行。”

祁香贝心说这老头还挺较真,得,听从意见喊了一声“牛大叔”,真是,就这称呼牛瘸子更乐呵了,“这是个乖娃子。”

听着他的笑声,祁香贝还挺佩服,一个从小就残疾、可以说被家人放弃的人,没有妻子儿女孤孤单单,居然有这么乐观的心态,也是不容易。

“爸,您看我能干点什么?”祁香贝绕着牛棚走了一圈,牛已经喂了,牛棚里连个牛粪都没有,一看就刚刚清扫过。

祁山从矮棚子里拖出来一把铡刀放在边上,又抱出来几捆草,“今天铡草,我来铡,你坐着往里面续草。”

“老祁,我看还是跟以前一样,我来续草比较好,这大侄女第一天上工,还是先看看。”牛瘸子支着拐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拿出来一个板凳,放在铡刀旁边,就要坐上去续草。

祁山一把抓住板凳,不让牛瘸子坐,“这已经是最轻省的活了,这都不会干,还能干啥,总有第一回的,你干别的去。”

推着牛瘸子让开位置,祁山招呼祁香贝坐下来,告诉她怎么续草。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铡刀掀开后,拿着一把手臂粗细的草放在铡刀下面就行,等铡刀铡下后就往前推,直到一把铡完,关键就是每次往前推的长短有讲究,太长牛吃着费劲,太短铡刀就会被底托两边压住铡不断草。

真不难,一看就会,祁香贝挺高兴,按照父亲祁山教的,先捋出来一把草,嘿,第一步就出了问题,手出血了。

这给牛喂的草都是夏天割掉,晒干后存储起来的,正是草叶宽大肥美的时候,祁香贝基本没干过农活,手皮嫩,这草叶上的小锯齿一划,手背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血鳞,疼倒不怎么疼,就是看着挺可怜。

祁香贝有点退却,这才第一步第一次,手上就有四五道,那要是把旁边十来捆草都铡完,还不得变成血手了。

她把手往父亲祁山跟前推了推,可怜的眼神同时望过去,没说话,意思您看,我手成这样,咋办?

祁山点了点她的脑袋,又不知道从墙上哪个旮旯里拽出来一副黑不黑绿不绿硬邦邦的手套,“戴上这个就行。”

祁香贝接过来戴在手上,挺大的,一只手套能套下她两只手,用着很笨拙,那也比划破手强不少,她重新捋了一把草,开始配合父亲工作,一推一铡,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有规律地传出来。

大概铡了有五六捆,牛瘸子在旁边吆喝了,“老祁,停下来喝口水吧,让大侄女也歇歇。”

祁山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