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闲聊至掌灯时分，又一起吃过晚膳，眼看天色不早，张皇后担心轩辕烈随时都会回后宫，这才派人将徐尧送至苏苏阁。

苏苏阁以前是轩辕旭尧的寝宫，距离芷萝宫有些远。在旧太和宫的旁边，也就是说他们要顺着原路返回原来太和宫的那片大空地。

徐尧可不想再被那步辇折磨一次，拒绝了张皇后提议的肩舆。张皇后于是指派了几个小宫女和几个小太监掌着灯，一路往苏苏阁走来。

今夜月亮极好，风吹过青石板路两旁的花丛，带来一股很像是桂花的清香。还有一丝丝的青草香气。

随行的几个宫女中偏大的那个名叫花间的，是这些宫女太监的头儿，也是张皇后指给徐尧的苏苏阁管事姑姑，见徐尧总是往花丛里看，笑嘻嘻的回道：

“姑娘不用担心，娘娘下令清除宫中花妖树怪，先从后宫开始清理，这些都是寻常花木，不会伤害姑娘的。”

徐尧点点头，只是花间话虽如此，徐尧依旧察觉到他们一路走向苏苏阁的路上，花树越来越繁茂，花枝上缀满了碗口大小的各色花朵，花朵的上方有无数的精灵在飞行。老树上的藤枝缠绕，空气里再也没有了青草的香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幽香。

这就是传说中的妖气么？徐尧思忖着加快了脚步。她察觉到连花间都不再说话，警觉的注视着四周。

花间也奇怪为何尚宫局做事如此的慢，她见徐尧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对徐尧解释道：“尚宫局初立，做起事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想来再过几日，这边就可以清理干净了。有奴婢们在，姑娘不用担心。”

徐尧点点头，众人自觉得闭紧嘴巴观察四周，直到看见苏苏阁那白墙青瓦的精致宫墙，所有的人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远远的就看到一排的宫女太监在宫门外列队迎接新主子，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真心的，谦卑的笑容。只是徐尧却从他们脸上察觉到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他们才是苏苏阁的真正主人。

“这些宫人以前就在苏苏阁服侍吗？”

“正是，”花间恭谨的回答道，“苏苏阁里的宫人恋着旧主，要在这里替旧主守灵，不肯去别处服侍，娘娘准他们继续住在这里。”

不肯去别处，就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徐尧觉得这事当真是蹊跷的很。替轩辕旭尧守灵？陛下不是很讨厌轩辕旭尧吗？虽然赵皇后母女谋反从未在明面里提到过，可身边的宫人们一点都不知道吗？居然用了这么可笑的理由？

“娘娘真是好性，替旧主守灵，难道不该去墓地守吗？怎么能在宫里守灵呢？这分明是打着旧主子的旗号不干活罢了。”

徐尧没有刻意压住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格外清晰的传到这些躬身站在宫门外的奴婢们耳朵里，让这群奴婢们脸上的笑容结了霜。

在宫里守灵？这些奴婢偷偷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不敢也没有想过要怀疑皇后娘娘说谎，只是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会有这个说法来解释他们这群人住在苏苏阁。

事实上，在苏苏阁没有了原来显赫的主子以后，他们巴不得有其他宫里的主子或者哪个司局能将他们接受过去。

可在前朝，他们仗着轩辕旭尧的势力在宫里横行惯了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有这些人在他们的主子或者上司面前递小话，各宫各司哪里肯接收他们？

他们平日里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可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只是不要说他们以前得罪了那么多人，就算没有得罪人，没有了主子撑腰的奴婢，就像没有根的浮萍，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些奴婢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懂得彼此眼神的含义。怪不得他们总不能离开苏苏阁，原来有人说他们要替旧主守灵！他们旧主子的灵有什么好守的？

那个整天捉弄人，一言不合都大打出手的小怪物，谁想给她守灵自己去墓地守好了，拉别人下水为了哪般？虽然当今陛下将他们母女好生下葬，可她做了什么陛下的岳父张大统领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是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