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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常子春

一眨眼又是数日时光飞逝,已到了七月底了。

婠婠仍是没找到机会再宣漪娴进宫来,现下还多的是没受她接见过的宗亲贵妇们,加之转眼到了八月中,又有中秋节这样举国欢庆的大节需要操办,内司省和礼部的人递了文书和才买置办物件的单子到坤宁殿来,婠婠放心不下,每日都要去找她母亲商议,连宫宴桌上的一只茶盏的事儿她都要细细过问安排妥当。

这日早晨,晏珽宗在皇邕楼处理国事,婠婠去千秋宫给母亲请安加商讨中秋事宜。

不过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了,一入母亲寝居的内殿,婠婠发觉近身伺候母亲的云芝和月桂都不在,反而是一个二等宫人候在殿内。

婠婠问了句她们人去哪了,那宫人跪地诚惶诚恐地答道:

“回娘娘话,太后昨夜似起了些风寒病症,身子不大爽快,季姑姑楼姑姑她们连夜伺候太后,太后怕她们也过上了风寒传给娘娘,便让她们在娘娘来的时候退到偏殿候着。”

婠婠立马紧张了起来,一面向内殿走去一面问道:“母亲得了风寒?你们为何不早些来报?请过医官来看了吗?他们都怎么说的,要紧吗?母亲今日还未起身?早膳可用了……”

太后的床前置了扇宽大的西王母骑青鸾贺寿福瑞屏风,一方雀绿色鸢尾纹的床帐垂了下来,掩得实实的。涂金凫鸭香兽香炉中缓缓溢出缕缕檀香,越发显得这内殿安静肃穆。

“别过来——你就坐在那绣墩上说话吧。”

床帐内的太后忽地开了口,嗓音是有些沙哑。

婠婠哦了声,乖乖地在离太后十数步远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等宫人们全都退了下去后,太后才有气无力地解释不让婠婠近前来的原因:“你现在要紧的是忙着中秋宫宴的诸事,我万不能让你在这关口染上什么风寒,否则让你一病数日不起,外人面前就不好看了。你不必担心母亲,我没什么事。”

婠婠的体格虚弱,而且极易被别的病症过上。打小起她就是隔三岔五的风寒高热不断,疼碎了父母的心。

“是,母亲,我明白的。”

她理解母亲的苦心,便不再执着近前侍奉。

床帐内的太后叹息了两声,幽幽道:“我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昨夜又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噩梦,魇得我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母亲!”

婠婠的脸上染上几分情急的神色,“母亲,您别多想,燕王程邛道等人已死,咱们不会再出事的!大哥哥不会有事,外祖家也一定不会有事,您和我这辈子熬过了这一劫,您现在正是合该安养的年纪。”

太后的轻微哀叹之声不断。

半响,她又说道:“婠婠呀,你母亲去的比你早,好些事情我梦见的也是模模糊糊的不真切,那你梦中又是一番如何的光景,再说与我听听可好,你后来……在那时、又过得如何了?”

婠婠低着头,“母亲,我前些日子不是说了一遍给您听么,我嫁给了……”

“人到要老的时候,忘性大,略魇了一夜,就跟忘光了似的,你再说与我听,让我也再想想。”

她道了声好,随即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从去年夏天她趴伏在小几前白日里恍惚做起的那个梦算起。

“在我梦里,母亲当年没有把、把他从舅舅的外室手中抱进宫里。大家都晓得我五哥一出生就夭折了,您膝下只有我和大哥哥这一儿一女。

后来平平淡淡地过了十几年,到女儿长大了,卡契国君阿日郎司力又来求娶女儿,镇边没有大将,父亲没有法子,只能嫁我过去。

可是女儿身子不济,一路舟车劳顿到卡契时、已十分虚弱,阿日郎司力不喜我这般病态,待我、待我十分冷淡,还动手打过我……不到一年,我便病故了。”

“可是我并未真的死了!等我再次睁眼醒来时,竟然已是十三年后。那时母亲身边的伺候的旧人里只剩下了芝姑姑,也是她一直在女儿身边照顾。

我亦是知道了,原来我死后不久,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