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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年六月二十六日

索韦托是南非种族隔离制度的标识,超过一百万黑人被驱赶到这里,无电无水拥挤在狭窄屋子里,出门需要通行证和进城证。如今的索韦托有电有水,也有宽敞的道路,可是昔日的苦难还在显现。当年黑人带来很多装满衣物的纸盒堆在家中,很多人没有打开纸盒,期待有一天可以回家。这些人直到死去仍然没有回家。

一九九四年曼德拉当选总统,宣告种族主义在南非结束。为了表达宽恕与和解,曼德拉邀请他坐牢时的白人看守出席就职典礼。那一天南非仿佛沉浸在美梦之中,有人对妻子说:“亲爱的,不要叫醒我,我喜欢这个梦。”十多年前,曼德拉和图图他们做到了宽恕与和解,很多人没有做到,仇恨的种子仍然在南非发芽生长。

图图在《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的中文版序言里对中国读者说:“我对把过去扫入角落视而不见的做法是否合适表示怀疑。过去的从来就没有过去。它们有种怪异的力量,能够重现并长久萦绕在我们心头中国如果能够妥善处理往昔的痛苦,就会成为一个更加伟大的国家。”

二○一○年六月二十七日

男球迷和女球迷有所不同,男球迷关心比赛,女球迷关心比赛的同时另有所图。在约翰内斯堡的腾讯记者驻地说两句某个帅哥球星的坏话,立刻会有女记者虎视眈眈或可怜巴巴地盯着你。某女记者采访某位帅哥球星时意外获得了两次贴面亲吻,回来后喜不自禁地讲述美好的贴面,立刻引起其他女记者羡慕的尖叫声,男记者则是不屑地说:“他是憋坏了。”

二○一○年六月二十八日

我在南非继续感受着道路的命运。当它经过一段森林时,道路在幽静的景色里变得平淡无奇;经过一个人烟稠密的小镇时,道路显得庸俗不堪。只有在广袤的大地上,道路才拥有自己的命运。我看到久违了的木头电线杆在夜色里像是两排道路的卫兵;前面陡峭路上出现一排整齐的车灯时,道路就像电梯一样缓缓上升。

二○一○年六月二十九日

世界杯期间,人们对呜呜祖拉的出现喋喋不休。非洲人弄出如此壮观的助威工具,他们的腮帮子功夫同样壮观,周而复始地吹响着。让人觉得这届世界杯是在养蜂场里进行,看台像是密密麻麻的蜂巢。很多年以后,很多人会忘记南非世界杯的冠军是谁,可是会记得呜呜祖拉。这就是人类,关心野史总是超过关心正史。

二○一○年六月三十日

南非世界杯期间难忘的经历就是在路上。球迷乘坐的巴士停在很远处,进赛场要走一小时,出赛场再走一小时。而且道路尚未竣工,我时常走在黄土里,一双灰鞋变成了黄鞋。与几万各国球迷同行,在奇装异服和呜呜祖拉的响声里其乐无穷。赛事愈来愈精彩,球迷愈来愈兴奋。南非值得赞赏,举办世界杯没有打肿脸充胖子。

勒斯滕堡和比勒陀利亚的球场扩建后仍然显得简陋,似乎过去是水泥阶梯的座位,为了世界杯临时安装上了塑料座位。约翰内斯堡的埃利斯球场也是如此。没有关系。人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观看真正的比赛和南非原有的景色,而不是装修后的南非景色。

六月十一日南非世界杯开幕式简单节约热情奔放,似乎可以看到gdp总量和人均年收入的平均。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富丽堂皇奢华无比,只代表中国迅速崛起的gdp总量,不代表仍然落后的人均年收入。

记得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后流行一个段子:这个开幕式肯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什么?一,有这么多人的国家,没有这么多的钱;二,有这么多钱的国家,没有这么多人;三,既有这么多人又有这么多钱的国家,没有这么多的权。

二○一○年七月一日

每逢世界杯,中国人就开始为外国人摇旗呐喊,为了各自支持的球队在网上唇枪舌剑甚至破口对骂。我在南非时,外国球迷都将我当成日本或韩国或朝鲜人,知道我是中国人十分惊讶,因为中国队没去南非。西方媒体这些年来总是担心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高速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