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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我将手伸出去,雨水真稀薄,却都狂乱地以高速飞撞。

几只不知所以然的纱窗张牙舞爪在半空中吹浮着。

断掉的缆线在空中飞舞,其中一条时不时殴打着我眼前的窗户,随时都会将玻璃给扫破。

突然一阵暴响,电线杆上冒出青色的火花。

收音机里中广新闻传来:「泰利台风行径诡谲多变,因为地形阻挠,结构遭破坏,台风分裂为两个中心,低层中心早上7点半已经从宜兰花莲之间登陆,不过,结构遭到破坏成了热带低气压,高层中心在台中外海,形成副低气压中心持续西北前进, 预计要到傍晚过后,台湾才会逐渐脱离暴风圈。泰利狂扫台湾一整夜,上午的台北雨势减弱,不过,阵阵强风还没有减缓的趋势??」

遇上了耸拔的中央山脉,连台风都分裂了。

而我的人生差不多,也面临一分为二的痛苦状态。

我打了通电话给几乎每个杀手都拥有名片的「尸体处理人」。

我没有特别交代尸体处理人该怎么料理小敏的尸体,毕竟人都死了,剩下的残余我并不特别看重,我只是不想跟警方交涉、徒给自己麻烦。小敏可能被草率地火化,然后骨灰被作成教室用的粉笔;或是被倒进绞肉机里碾成狗罐头里的营养成份;或是被横七竖八埋在深山里的枯树下。

我不知道。

我只是给了双倍的钱,暗示尸体处理人这不是一具「被杀死的目标」,而是一具需要多留点心的死人,希望尸体处理人能善待些。

然后我将所有的盆栽打包,租了一台小货卡载到阳明山山区,分门别类择土栽种。我晓得,不管这些小家伙觉不觉得跟我这个主人说话很有趣,让他们的根回归到大自然的泥土,他们绝对更高兴。

「从今以后,就得靠自己用力的活下去。」我平静地将泥土拍实。

归还了货卡,我离开了危险的故居,换了几台出租车绕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我后,我就找了一间破乱的汽车旅馆窝着。

我无法停止地看录像带,一卷看完又推入一卷,完全没办法停下来。然而,我的眼睛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诡阵赛记录,脑子却崩成了两块,矛盾地彼此嘶咬,

发出野兽的痛吼声。

我故作轻松,洗澡,叫东西吃,睡觉,做梦,看录像带。然后写这封信给你。

我现在正看着镜子,我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刚刚去了一趟地狱,而且还没回过神来。但我接着要去的地方,比地狱还要可怕。而且连个名字都没有。

明天早上十点,丽星邮轮就会拉起沉重的锚,驶向世界赌神大赛的海。

「好想看你赢赌神的样子喔。」小敏说这句话的模样,让我不能自己。

我从不后悔我救了这么多人,也没对割掉包皮的事耿耿于怀。

但我现在好想杀人。

从来我就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如果我整天瞎忙着救一些白烂的代价,竟是身边爱人的惨死,上面还有人管吗?如果上面没有人管,是不是下面也没有人管?做尽坏事的人根本就不会得到报应吗?

我想杀死小刘哥,想杀死冷面佛老大。

他妈的我倒是很愿意承认,就算真的有地狱报应这种事,我还是很想在现在就杀死他们。报应存在与否,根本无关紧要。

我的意志坚定,为此我很快就弄来了一把枪,两颗手榴弹,还有三十六颗子弹------如果我有幸全都用完的话。

你一定在笑,毕竟我的确不是那种拿惯枪的杀手。我攒下的钞票大可以聘雇一个可靠的同行,甚至是万无一失的杀手g ,让那些真正杀过一堆人的真正专家,去宰掉他妈的我想杀的那两个人渣,让他们领教死亡的悲惨颜色。

但我不爽别人帮我动手。

若由我自个儿动手,用我擅长的「骗术」慢慢观察机会,就时间上太匆促,在客观条件上也同样窒碍难行,尤其是小刘哥与冷面佛都知道我有杀死他们的理由,我完全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