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却支吾了一声,脸又红了,说:“我不是老板,老板……是我爹。”
然后没等第五君说话,他又补充道:“我爹陪我娘回娘家了,朝奉放假了,现在店里就我一个人。”
说完这一堆,他的脸更红了,似乎非常懊悔为什么要交代这么多。
第五君却正儿八经、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
他笑声很轻,但脸上出现了点血色,如同海棠露蕊。
沈旦又呆了。
第五君伸手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问:“怎么称呼您?”
“沈旦。您……您呢?”
第五君笑着说:“第五君。”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还得过会儿才能下来。
死当(五)
第五君从来没进过当铺,但好歹活了这么些年,当铺是怎么运作的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在一个当铺里,老板往往不出面,能在店里见到的都是给老板干活的人。在这些人里面,最重要的是朝奉,是负责鉴别估价的,其次是掌柜,负责开当票;掌柜和朝奉往往会商量起来使劲给东西压价,等当户同意了,就把东西留下把当票拿走,留下的当品就由司柜存放保管。
是以当沈旦告诉第五君,他爹是当铺老板,朝奉也放假了,店里现在就他一个人的时候,第五君简直被他的实诚给感动得哭笑不得。
有这么个实诚的少爷在,想必不会给他压价压得很厉害。
太好了。
这是很长时间以来,第五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幸运的事。
第五君手指伸进领口,挑起一截红绳,拎出一个玉佩来。
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刀,把绳子给割断了。
第五君拎着这枚玉佩,想要直接放在沈旦手上,却被叫住:“您稍等,稍等——!”
沈旦拖着长腔飞快跑回柜台,出来的时候手上戴了白手套,还拿出一个扎着绒布的木托盘,“请往这儿放。”
第五君轻轻把玉佩放在上面。
沈旦打眼一看,两个字就先脱口而出:“好玉!”
他细细打量了一会儿这枚玉佩,想下一步按流程应该拿回柜台里面,用透镜仔细观察一下,再在光前火前看看玉的质地,便看向第五君,说:“那您……”
面前银发苍白的人垂着双眸,一直望着那块玉佩,没移过视线。
他应该很舍不得这块玉。
沈旦纠结了下,随即把话拐了个弯:“您跟我进柜台里面吧。”
第五君惊讶地抬眼看向他。
按照规定,当户是决不允许进到柜台里的,柜台上通顶的栏杆也是为了防止当户跟当铺产生冲突,保护铺子用的。
“没关系吗?”第五君问。
沈旦爽朗一笑,耳朵还是红红的,“没事,反正我爹和陈叔都不在。”
其实若是真按照规定,他甚至不该从柜台后面出来的。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破例了。
沈旦稳稳地端着托盘,走进柜台,第五君跟在他身后。
一进到柜台里面,第五君就被浓重的檀香味扑得头晕,他循着熏香飘来的方向看向不远处那只香炉,发现檀香塞了金兽满满一嘴。
第五君:“……”
沈旦小心地绕过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全是账本,估计之前就是被这绊倒。
但他绕过这个木箱就突然加快了脚步,几下走到长案前,把手中托盘放好,下一刻就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第五君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看他的玉佩,见玉佩还好好地躺在绒布上,松了口气。
接着他就啼笑皆非地反应过来——沈旦是憋着喷嚏,把玉佩放稳再打出来的,很认真负责了。
“实在抱歉,真对不起。”沈旦抽了下鼻子,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透镜。
第五君笑着问他:“您很喜欢檀香是吗?”
沈旦毫不犹豫地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