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思林被这人的嗓音吓了一跳——怎会有人的嗓音如同喉咙被烫毁了似的粗粝可怖!
这男人的声音给他带来太大的冲击,以至于当另一个黑衣人突然从远处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吓得一震。
回来的黑衣人手里拎了两个圆滚滚的黑色东西,还滴滴答答往下滴着什么液体,等他落地的时候,熊思林的眼球几乎要挣脱眼眶——
那是刚刚两个追进树林里的吹锤帮弟子的头颅!
“你——!!”熊思林声音发抖,惊恐怒极,完全丧失语言能力。他嗖嗖转着铁锤,朝那两个黑衣人冲去,铁锤重砸下去的时候在空中划出了骇人的声响。
那两个黑衣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从原地闪开,熊思林听见那个粗哑恐怖的嗓音附在他耳边,说:“那看来你不愿意。”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出了小巷,走进树林,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而在小巷尽头,那棵树下,熊思林的尸体倒在了地上,脖子上被划了一道见骨的伤口,血液潺潺流出,浸透了树下的土壤。
“是齐归么?”那个声音粗哑的黑衣人问道。
“不确定。跟丢了。”另一人回道,目光落在同伴的腰间。
那黑衣人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见腰间有一条挂绳断了,线头露在外面。
他立刻把手伸进口袋,摸出来什么东西,在掌心看了片刻,松了口气。
“还好掉在口袋里了,没想到吹锤帮那金刚爪子还挺利。”他将断绳重新打了个结,结实地系在腰间。
——是一只漆黑的、黑到反光的罗盘。
他们在树林里越走越深,过了片刻,遥遥从远处传来一阵熙攘叫喊。
“当家的——!”
那系着黑罗盘的黑衣人停下脚步,对另一人说:“你去那边再检查一下,别留下什么把柄。”
另一人应道:“是。”
树林里。
司少康拿扇子指了一个方向。“那才是西边,你刚刚去的是南边。”
第五君连连点头,“哦哦,哎呀多亏师父找到我了,不然我就一气儿走去仙女瀑布了!哈哈哈哈!”
司少康笑而不语。过了一阵,他说:“这片杉树林越往里走越密,等彻底走出去,就进了蓬莱岛西的地界了。”
第五君兴高采烈地说:“师父,早知道你这么爽快,我就拜托你带我一起出来了!你是不知道我跑出来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头!”
司少康拿扇子敲了一下第五君的头,“你当初可不是这么保证的。”
第五君笑嘻嘻地挠了挠脑袋,“那会儿不是怕师父生气嘛……”
——师父当时都说出来“除非我死否则不准见齐释青”这种话了,他怎么敢问呢!
司少康在第五君身边缓缓走着,目光一直放在第五君身上。
太阳渐渐下沉,师徒二人彻底走进了深山老林,若不是有司少康在一旁,第五君凭自己是万万不敢走到这么里面的。
“师父,还得走多久啊?”
司少康掐指皱眉,凝重道:“日落后应该能走出去,不会在此地过夜。”
第五君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比起在密林里过夜,他宁可去睡城外的野坟。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司少康的眉头从天色变暗开始就一直没有松过。
终于,日落了。
随着最后一点太阳消失在密林遮掩之中,整片森林几乎一瞬间黑了下来。
第五君往司少康的方向挪了一步,小声问:“师父,快走出去了吧?”
司少康掐诀算了好几算,却抿紧嘴唇,过了好久才说:“快了。”
他并没有告诉第五君——
按距离来算,他们的确就快走出这片树林了,然而他算了无数遍,却算到:他并没走出去。
葬昔冢(二十八)
第五君这几日被追杀怕了,在昏暗的森林里有点风声鹤唳。一阵树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