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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蹇义所担忧的,也正是这些。

如果考成法不够、京察不够,那么接下来就会扩大化,造成更多的官员被卷入其中,很容易就会扩大化成洪武四大案那种规模的庙堂事件,到了那时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历经过这些事情的蹇义很明白,扩大化的结果就是攀咬,继而人人自危,君不见洪武四大案,哪一案不是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但朱棣不在乎这些。

在朱棣看来,这些建文朝遗留下来的官员,隔一个宰一个,剩下的肯定也有不少说过他坏话,视他为弒君篡位的逆贼的。

而且姜星火如果打算继续借着京察的尾巴来革新吏治,那么对于朱棣来说也是好事,杀一杀这些洪武-建文旧臣,再换上来一些自己人,又不用自己出面,何乐而不为呢?

“那国师以为,经过这番京察,发现庙堂上的风气积弊是什么呢?”

“人有痼疾,医生要望闻问切找出病因,才能以砭石医之,转赢弱为健硕,庙堂有疾病,自然也是这个道理,姜某看来,吏治不行的风气,主要在于八弊。”

“其一,执法不公。”

“自通变之说兴,而转移之计得,欲有所为,则游意于法之外,而得倚法以为奸,欲有所避,则匿情于法之内,而反借法以求解。爱之者,罪虽大,而强为之一辞;恶之者,罪虽微而深探其意。讵为张汤轻重其心,实有州犁高下之手。”

“其二,贪赃枉法。”

“名节者,士君子所以自立,而不可一日坏者也。自苞苴之效彰,而廉隅之道丧。名之所在,则阳用其名而阴违其实,甚则名与实兼违;利之所在,则阴用其实而阳违其名,甚则实与名兼用之。进身者以贿为礼,鬻官者以货准才。”

“其三,繁文缛节其四,嫁祸争妒其五,推诿误事其六,党伐掣肘其七,因循塞责其八,浮言议论。议论多则成功少,而乃彼之所是,此之所谓非也。甲之所否,乙之所谓可也。事应立,而忽夺其成;谋未施,而已泄其计。苍黄翻覆,丛杂纷纭,谈者各饰其非,而听者不胜其眩。”

这八点,可谓是办公室政治的精华所在,所谓半部《首相》治天下,用的也是这些招数。

第一阶段,我们宣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二阶段,我们说也许有事发生但我们不该采取行动。

第三阶段,说也许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但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阶段,也许当初我们能做点什么,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姚广孝补充道:“人之受病有形,则可循方而理,若本就是个病入膏肓之人,却偏偏起居如常,那才叫积之甚久、受之甚深,这才是为什么吏治是变法深入后的头等大事的原因,经济造血容易,可吏治肃清风气却难不过医者有抉肠涤胃之方,善治政者自然也有有剔蠢厘奸之术,全看陛下是否愿意而已。”

朱棣点点头,姜星火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吏治风气这种事情,说严重也不严重,拖着也死不了,但你要说不严重,那也不对,这里面最大的危险就在于不在于病得多重,而在于沾染了不好的风气以后,整个朝廷都对此麻木而毫无知觉,这才是最可怕的。

但好在,现在一切都有可为。

“国师的‘剔蠢厘奸之术’,不妨说说吧。”

指出问题谁都会,最关键的是怎么解决问题,而朱棣需要的是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指出问题的人。

姜星火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在他前世的嘉隆万大改革时期,怎么解决明朝吏治问题,高拱、张居正等人,早就给出了一套成熟的、系统的方案,都是对症下药的好东西,只需要结合明初具体的时代背景稍加修改就能拿来就用。

“革新吏治,头等大事就是多执行而少非议。”

“天下大事,谋可在于众,而断在于独。汉臣申公曾云:‘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如何耳’便是这个道理。”

“吏治的问题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