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证据都是吴传甲私自留下的,显然,吴传甲搜罗这些证据也是有私心的,这些证据即便不能完全扳倒安陆侯府,也足以让吴杰构成贪赃枉法的罪名。
这是彻彻底底的自爆打法,若是曝光出来,那就是淮商吴家和安陆侯府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大哥,这东西要是送上去,陛下肯定会龙颜震怒,届时可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事情了!咱们全族都得陪葬!”族弟急切地劝阻道。
“你以为吴杰不会猜到我们手里留了证据吗?他为什么这时候有恃无恐,要牺牲我们保全自己?就是因为他也像你一样,觉得我不敢用。”
吴传甲“咴儿咴儿”地喘着气,半晌方才说道:“他觉得以我们这样卑贱的商人,最看重利益取舍,肯定是宁愿牺牲几人、几十人,也要保住家族的延续的,但他不知道,我还有别的选择。”
吴传甲的话让族弟惊愕地瞪圆了双眸。
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问道:“别的选择?”
吴传甲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你之前说得对,这东西一旦送上去,陛下不会轻饶了我,我们全族的性命很可能都保不住,但如果不送上去的话,我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的下场我不想死,我要把这东西给国师,在拍卖会和招待日本商人肥富的宴会上,我跟国师交谈过,国师不是一个鄙视商人的人,而且极懂利益取舍。”
族弟闻言,忍不住拍腿道:“大哥,你糊涂啊!如今的形势你还没看清楚吗,就是国师在整顿盐务,就是国师要我们的命啊,不用国师查,自己主动交代,你这不是给他机会吗?”
吴传甲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道:“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服!”
吴传甲半晌才直起身子,扶着双膝,咬牙切齿道:“这东西只有交给国师,我们跟国师做交易,做国师最想要我们做的事情,他才会放过我们吴家。”
“大哥,你这是在拿全族的富贵和性命在赌!”
“当然。”
吴传甲很清楚,他就是在赌,但作为大明最顶级的商人,他也同样清楚,他手上有交换的筹码。
筹码不仅是这匣子里的帐本,还有他吴家在淮商里的资源。
淮商作为两淮盐场的坐地户,为了自己的根本利益,定然是抗拒姜星火整顿盐务的,地头蛇团结在一起,姜星火的工作,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取得任何进展。
而如果吴家能够跳反,那么姜星火得到了相关的情报、内幕、资源,无疑就会得心应手的多。
吴传甲赌的就是他没看错姜星火。
这位国师,同样是个做生意的高手。
内幕
“淮商吴家托了曹国公府的李增枝,请我晚上去汤山赴宴?”
姜星火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眼下局势比较微妙,商人肯定是不好来自己府上登门拜访的,而约自己去人家的地盘,一是不安全,二是你多大脸啊?
所以找个能让自己放心的中间人,就很有必要了。
“好,回复他,我会去的。”
王斌刚要领命而去,姜星火忽然又叫住了他,道:“把朱恒也叫上。”
朱恒也不是外人,正是朱高煦的大管家,嗯,在姜星火前世的历史上,朱高煦于乐安州造反,给王斌封了个都督,给朱恒封了个尚书这俩人咋说呢?对朱高煦忠心耿耿,可惜能力比较平庸,倒也不至于坏事,充其量就是听指挥办事的料,想要自己干成什么大事也挺困难的。
而姜星火手里没钱,大明银行用来做专项贷的钱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正是派人快马往北京征询了朱高煦的意见后,从朱高煦府上大管家朱恒那里借出来的,而朱恒现在也是有官身的,直接被调到了大明银行,给姜星火打下手。
如果论财富总量,那南京城里肯定有比朱高煦有钱的。
但你要比浮财,那肯定没有比朱高煦存钱多的。
其他人的财富大多体现在土地、庄园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