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缙带出山里近二十人的队伍,死的死逃的逃,张二郎被射穿了大腿动弹不得,他本人更是半步都挪动不了。
当周缙被带到朱棣面前时,却是惊愕莫名。
“你认得我?”朱棣淡淡问道。
周缙的这种惊愕,就仿佛是叶公真的见到了龙一般。
他在北地做过小官,是认得朱棣模样的,当初弃官南下,也是燕军兵锋难以抵挡,不想投降又不想虚掷了性命,总归是有些贪生念头的。
至于在江南招募义军准备勤王,那番话他当时对张二郎父子说的也是情真意切,他自己就是那么想的不知兵的文人,有这般乐观到异想天开的念头也属寻常。
周缙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他该如何慨然就义,他该如何当面痛骂燕逆。
可当朱棣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时,口中的那句“燕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千古艰难唯一死。
曾经弃城而逃时的那股求生欲,重新在周缙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涌现。
“见、见过陛下。”
趴在地上的张二郎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他还想说些什么,想挽回些什么,但随即颓然以头抢地,恨声道。
“这便是你日思夜想要诛杀的燕逆,如今怎地成了这副没骨头的样子?”
“陛、陛下休听他胡言乱语。”
朱棣抚掌大笑。
“反复无常之人,想来是想活的,那只需借朕一物即可。”
“陛下请说!臣有之物定然借之!”
“你的项上头颅。”
暮色中,蹄声如雷,千骑卷平冈。
朱棣支线结束,今天赶车 稍晚点,大概八点半左右。
凭空增加可供养人口上限!
“袁真人。”
“张天师。”
看着眼前背着个硕大酒葫芦的袁珙正蹲在他的府邸前,春风满面的黑胖子本能地心一紧。
袁珙跟道衍走的近是公开的秘密,这俩同龄老头认识三十多年了,当年袁珙名满天下的时候,道衍还是个无名和尚,如今靖难一役后,在江湖上的名号却是反过来了。
可千万别是黑衣宰相让袁珙来找自己。
张宇初脸上堆出了亲切的笑意,紧走两步稽首行礼道。
“不知袁真人法驾光临,所为何事?”
一身麻衣的袁珙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道衍那老和尚说有个想法,要我来寻张天师商量商量天师也知道,最近道衍把自己关在大天界寺里闭关,画地为牢一般,说不悟透就不出来,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张宇初脸上的笑意愈发僵硬,显然是有些维持不住了。
“要不,进去说。”
“进去说,外面却是不方便。”袁珙随即说道。
张宇初的心,愈发地沉了下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黑衣宰相要袁珙跟自己商量?难道是想要截胡自己的运道,把‘化肥’仙丹的事情,揽到他佛门的头上?
以己度人,张宇初越想越有可能。
不然为什么这时候来找自己,还不亲自来,让袁珙来呢?
肯定是道衍老和尚还要点脸皮,不想直接撕破脸,所以那袁珙这个既是他老朋友又是道门高人的中间人,来传话。
该死,自己要不要同意?
不想同意,这是道门好不容易混来的振兴机会,仙丹都是我们亲手炼出来的,你佛门会炼丹吗?
可不想同意有用吗?虽然这件事是自己的提议,也得到了大皇子朱高炽的初步首肯,但问题是,人家黑衣宰相道衍可以直达天听,去寻朱棣啊!
张宇初满是懊悔地带着袁珙进了府邸。
两个道童和清风正蹲在那几亩芽苗菜地旁,啧啧称奇。
“这是?”
袁珙惊讶地看着如同剃了阴阳头一般的芽苗菜地,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