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想尝试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拿起笔,用自己的文字当做武器,去批判、去改造这个世界,改造的不是物质,而是思维是人脑袋里固有的东西,我觉得只有把思维改变了,才有可能进一步地去做一些其他事情。”
姜星火语气平缓地说道:“倒也不是我异想天开,而是确实这种事情,是在我的认知里真实存在过的。”
正如西方有启蒙运动,东方有新文化运动。
思维变革,永远都是指导人们前行的动力。
姜星火穿越的时候,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过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发生,但他也确实体会到了,哪个时代的不一样之处。
只有心中有理想信念,那些觉得不可能成为现实的事情,才能成为现实。
这并非是唯心主义论调,也并非是主观决定客观不是那回事。
而是正如姜星火昨天所说的那样,人是活生生的人,他也是一个且是存在的个体,那么既然是人,就不能抛开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而现在姜星火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主观能动性。
譬如在大明的思维界里,开辟出一条新路来?
固然周树人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可总得有第一个人去走,去开路,不是吗?
如何打压江南士绅?
“芽苗菜长得怎么样了?”
皇宫里,徐皇后被朱棣同样的问题弄得烦不胜烦。
“陛下,您这两天为什么一直关注那点芽苗菜啊?”
朱棣拒绝了宫女的服侍,自己穿着燕居常服,一边穿一边对身后榻上的徐皇后说道。
“秘密,成功了再告诉你。”
不多时,被派出去看芽苗菜长势的侍女回来了。
“陛下,两边差不多,没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
朱棣闻言轻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
“陛下是要去内阁吗?”徐皇后云鬓散乱地起身问道。
“不去内阁。”朱棣挎上了犀带,说道,“去大天界寺听说老和尚最近疯病稳定下来了。”
徐皇后嘀咕道:“那么大把年纪,都快七十的人了,天天还琢磨新学问,换谁都得疯。”
“哼哼,患难与共二十多年,老和尚对朕不仁,朕还能对他不义不成?”按惯例,朱棣在牛皮靴子的靴叶里插上了一把用了很多年的割肉匕首,“朕就当他是个疯子,带点蔬果去慰问慰问今天不去看看,要不然就得等朕回南京再去喽。”
徐皇后沉默剎那,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丈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像是每次出征前的那样。
只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摊役入亩,非得陛下亲自带兵去吗?”
朱棣低头认真说道:“你知道朕的习惯。”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大天界寺。
秋天的味道已经在这座宁静的寺庙里飘散开来。
小沙弥们拿着大大笤帚清扫着开始掉落的秋叶、老僧们裹得比往年更紧一些的衣衫、附近前来祈福秋收的农人们虔诚的神情无不说明了,秋天真的来了。
“笃~”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朱棣缓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另一只手中亲自拎着一篮子新鲜果蔬,上面还点缀了一束红白相间的野菊花,显然是徐皇后的手笔。
几名路过的僧人向皇帝陛下恭敬地行礼,朱棣登基这几个月以来,佛门和道门在建文朝被打压的情况明显好转了起来。
最直观的就是香火钱开始逐渐变多了。
没人开门,朱棣直接推门而入。
看见房间里的佛像。
朱棣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向如来佛祖施礼,并用有力的指节将手中鲜艳欲滴的花束,插入面前的香炉香灰之中。
“朕就说嘛,大男人见面带这个不得劲儿,送给佛祖他老人家拈去,心里马上就舒坦了。”朱棣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