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brey放他们两个人自己在园子里转着玩。

佘恪带他去后面看雪。

一层一层的雪压在柱子上，一根根都压弯了腰。佘恪看见于恨舟走上去，用手轻轻拉了拉，那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砸在少年身上。

于恨舟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鼻尖冻的红红的，但他看起来却相当开心。刘海乖巧的垂在额头前头，像是没想到会被砸个正着，缩着脖子站在竹林下面，碎雪撒了一片，粘在眼睫上，一点点白。

托他的福，那些竹子劈劈啪啪的又站回去，变成“青松挺且直”的样子了。

佘恪就在一旁看着，看他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在辽阔的园子里跑来跑去。一小团白色雾气就在他脸前儿，烘的他耳朵鼻子红的刺眼。

这里没有人，所有的雪都是平整干净的，连个脚印也没有。

于是一小排脚印就这样出现在各个地方。他走着边缘，绕过了所有被木栅栏围档的菜地，小心翼翼的前进。推着他的雪球，很快就有半人高。

于恨舟偶尔会团个小雪球砸在佘恪身上，这时候的佘恪就毫无保留的反击回去，直打得于恨舟笑着摔在雪地里，跟他道歉说自己错了。

【系统先生，希望有更多次这样的活动机会。】他看着于恨舟拍打自己身上的雪花，在心里和系统交流。

【在下也希望。】系统听起来声音难得的流畅，没有电流声，没有卡顿。显然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佘恪垂下眼睛，他的手揣在大衣的兜里在后面慢慢的跟着走。听见于恨舟叫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过去。

少年已经跑过了桥，回到了前头的院落了。两位姐姐生了火，烤红薯的香味熏暖了少年的表情，于恨舟眼睛晶亮的冲过去，围在炉火边看埋在草木灰里的银色锡纸，激动的两颊泛红。

又开始下雪了。

几人抬头去看天。这里不同于城市的高楼林立，抬起头来目之所及只有白色的天空和飘摇而下的雪花。

于恨舟仰着头，脸上的疤痕在这样的冷的天里看起来也不那么明显了。佘恪觉得这一刻的少年，是自受伤以来最放松的时刻。

晚上，Aubrey为两人安排的林中的小木屋居住。坐落在树林之间的三角形木屋，有巨大的落地玻璃。里面的床铺看起来暖融融的，暖黄的灯光透出来，地台上扎着户外用的小灯。

两人将行李放好，便就在地台上扎好露营桌椅，支好天幕。生了火，对坐着看雪。

“哥，” 在这样安静的雪景里，少年的声音也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清冷。

“谢谢你。”他说，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升腾着消散。

暖融的火光在两人之间跳跃，佘恪陷进厚重的大衣和座椅之间，镜片后的眼睛露出点笑意来。

“我很开心。”于恨舟回头看他，鼻尖冻的通红，眼里却像是带着星星。

佘恪撇开头，在心里和系统击了个掌，脸上却一派淡然的温和：“你开心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于恨舟冰凉的手指在脸上摸了一下。因为冷空气的原因，触感一时间也有点麻木，分不清楚手底下摸到的到底是光滑的皮肤还是那道伤疤。

“没有压力的，哥。”他笑笑，转头又去看天幕外头。

佘恪目光落在他手指上，抬手扶了扶眼镜。

到了夜半，更冷的时候，两人先后脚进了屋子。

透过倾斜顶部的天窗朝外看，窗户边缘有一点点没有滑落的积雪，城市边缘的黑夜里没有一点光亮，因此能清楚看到北斗七星的形状。

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弯下身为少年掖好了被角。倾身的时候，有若有似无的未褪去的冷香味道。

“晚安哥。”于恨舟笑着在昏黄的小灯下对佘刻说。在佘恪投下的阴影中，他的脸陷入白而软绵的被子里，看起来像是某种无害的小动物。

佘恪莫名觉得，是自己被人物目标安慰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