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宫殿里，窗台上的花朵枝叶微微晃动，浅淡沁人的香气将整间房间填满。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少年初初发育得挺拔，修长身形被大祭司特意准备的制服勾勒出优美柔韧，金发整齐束好，浓密睫毛微抖，露出碧色澄澈的眸子。

他没有过多犹豫，推开门。

房间里的书桌前坐着熟悉的身影，伊琳娜笑容满面地朝他招了招手，微微弯起的眉眼隐约可见几分甜蜜与羞怯。

精灵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信纸上。

嗓音很轻，“伊琳娜，这是什么？”

“这个啊，”绫希下意识将信纸往身后藏，动作做到一半又被小家伙慢条斯理按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制止，她咳了声，遮遮掩掩，“是我父亲寄来的信。”

她放松下来，信纸被叠成小方块塞进腰带里，双手撑着白皙颊腮，笑容明艳，“让我回去参加成年礼。”

“是吗？”安塔纳斯淡淡问。

绫希肯定地点了点头，好笑，“崽崽，你在怀疑什么啊？”

梦魇女妖编织的噩梦，其中存在的真实人物完全取决了主角的记忆，反应十足十的真实，因此就算提前了做好了准备，也不可避免地会陷入疑惑之中。

这是现实，还是噩梦？

他存在的记忆是否真实。

绫希的手腕忽然被捉住。

“哎哎哎，”她惊诧地瞪圆眼眸，气愤道，“你干什么？”

一根藤蔓擦过少女踝骨，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腕捆住，然后高举过头顶。

安塔纳斯平静地伸手，将那张被绫希藏好的信纸打开，折叠的痕迹被缓缓抚平，小孩浅色瞳冷冰冰的，漠然开口，“姐姐，你别乱动。”

他呢喃，“我不舍得对现实里的你做什么，但梦里的你，可未必。”

像是感觉到安塔纳斯身上的杀气，绫希身体一抖，僵硬地安静下来。

她戒备疏离地盯着他。

安塔纳斯视若无睹，目光飞快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

凯尔侯爵写信给绫希，希望她回到家乡来举办成年礼，顺便提起她那桩早早定下的婚约，说是成年礼结束以后几乎可以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婚礼。

信纸被撕的粉碎。

小家伙偏脸，静静地盯着绫希。

“你答应了？”

“什么？”被捆着手腕的绫希语气很冲，显然安塔纳斯的行动让她很不开心，她磨牙，硬邦邦地反问。

“婚约。”孩子睫毛冷淡垂下来，淡声问。

绫希古怪地看着他。

“我答不答应，和你关系很大吗？”她琥珀色的漂亮眸子里浮现困惑情绪，真情实意地纳闷，“安塔纳斯，我是你的孵化人。”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我是人类，而你是精灵，等你长大，我就要离开，回到自己应该到的地方。”

安塔纳斯心口一滞。

被他忽略已久的问题，清楚地摆在了眼前。

是啊，伊琳娜是人类。

她迟早要离开他的身边。

“姐姐。”小孩伸手，试着去触碰绫希。

然而他的指尖还没有碰到她，面前的画面就开始破碎，转换成了另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