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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册立

忍了两日,此事越发尘嚣日上,下朝后圣上把第一心腹裴寂叫到内书房,裴寂的脚才刚踏入门内,他便指着案上昨日从城墙上揭下来的那份告示,勃然大怒:

“你说,他这是想干什么,啊,想干什么,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替那贱妇满世界寻医问药起来了?他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现在整个朝堂和天下皆纷纷称颂于他,他这是要把我这个一国之君置于何地,我看他这就是在沽名钓誉、邀买人心。”

“这个不肖子,亏我这么信任他,他却一再地忤逆我,与我作对,我……我要革他的职,让他好好反省反省。来人,即刻传我旨意……”

裴寂连忙重重跪下,连连磕头哀求:“陛下息怒,请陛下息怒,且听老臣一言,之后再责罚太子也不迟啊。”

圣上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裴寂继续道:“臣……臣方才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当年齐国丞相田单德高望重,一次他在雪夜为救一个老人解下了自己的大衣,此后田单“解裘救人”的事迹便家喻户晓,人人称赞。”

“齐襄王因为一个臣子的声望居然高过了身为一国之主的自己,因此夜不能寐,他思索再三,最终却下旨给予田单嘉奖并大加赏赐,从此,天下才知道齐襄王是教臣爱民的贤君,人人拥护,而田单正是在齐襄王的教化和影响下才有如此所为。”

“今太子为发妻延请天下名医诊病而称颂于天下,不正是陛下教子有方吗?圣上顺应民意起兵于乱世才有今日之大唐,这天下没有比您更懂得’民心所向‘这个道理的人了?是顺应民意还是顺随自心还请陛下三思。”

圣上一语不发的重重跌回龙椅之中,半晌,他举目望向裴寂,道:“你起来说话。”

见裴寂颤颤巍巍的站起,他继续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依臣之愚见,此刻应对太子予以嘉奖,他们夫妻情深,世人皆知,所以对太子最好的奖励便是给他的发妻郑氏一个恰当的封号。”

话只能说到这儿了,他心知这已经触到了圣上的大忌。要不要封,如何封,那就只能由圣上裁决了。

圣上阴沉的脸渐渐变得颓然起来,他心知:自从当上这个皇帝,这一、两年来他的后宫,新晋嫔妃如雨后春笋,而他的好儿子、好太子却还是官邸那几个旧人,并且还为了他所厌恶的郑氏拒婚、求医,弄得现在天下人人拿他们父子俩作比较,指指点点,这便是他恼怒至极的根由。

如果此时一意孤行,责罚了太子,一来只会使父子间生下嫌隙,二来朝臣和天下百姓又会怎么看待自己,说不定他们都会站在太子一边,与自己离心离德。

裴寂说得不错,民心所向啊,事到如今,他虽身为天子,却也无可奈何……

出乎朝堂意料,几日后圣上连下两道圣旨。第一道:宫中所有从晋阳过来的妃嫔都晋封一级。

第二道:立太子原配郑氏为太子妃。

郑氏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听内侍捧着圣旨用尖锐的噪音念道:“听天下之内治,序人伦之大端,御于邦家,式是风化。夫人郑氏,行高邦媛,体仁则厚。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自成嫔则。谦让益勤,记功惟最,声流彤管,道洽紫庭。是用册曰太子正妃。”

太子正妃,郑氏做梦似的接过圣旨,难道自己真的等到这一天了吗?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寝殿的,只是手中的圣旨一刻也未离手,她又连看了几遍,眼角便淌出了泪水。

乳娘高氏道:“太子妃该高兴才是,怎么倒伤心起来了?”

高氏身为承宗的乳娘,也是郑氏心腹之人,郑氏用锦帕拭了拭泪水,慢悠悠道:

“这些年我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你是最清楚我到底过的什么日子的。如果不是承宗的出生我恐怕早已命赴黄泉,不是这几年我体弱多病,事事顺从,时时恭谨,太子与皇后动了恻隐之心、暗中保护,圣上哪能容我到今天?只是现在突然封我为太子妃,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