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官上前将那包袱拿了过来，解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华丽的红裙。

看样子封夜行早就知道傅雪会消极怠工。

芳官看向傅雪，傅雪微微点了点头。

轿辇的帐幔全部被放下，好半天，才被掀了起来，傅雪解了面纱，一身红妆，从轿中出来。

封夜行刚迎上去两步就顿住了脚步，觉得浑身发冷。

那迎面走过来的，分明就是‘明雪颜’。

封夜行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傅雪微扬下颌，做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越发的像了，“郎君从前不是最爱这张脸？我如今遂了郎君的意，难道不好么？”

大家互相伤害，互相膈应，完美！

封夜行沉下脸，半晌又觉得无可奈何，他上前一步，伸出手。

傅雪瞅了两秒，将腋下夹着的‘答婚书’放了上去。

虽然这个东西他也要，但封夜行还是觉得眼前这人就是老天爷派来克他的。

她明明知道他不是要这个，况且，交换婚书，也该是男方先奉上‘通婚书’。

他悻悻的将‘答婚书’展开，上面明负雪的名字什么的都已经填好了，‘别纸’上也写的很是清楚，明负雪的情况封夜行从前就已经很了解了，除了没有父母和媒人签名，一切算得上合理合规。

封夜行看完后，将这‘答婚书’和‘别纸’叠得工工整整的塞入袖中，又从袖中掏出同样工整的‘通婚书’和‘别纸’，双手递呈给傅雪。

傅雪接了过来，并没有展开，直接塞入了袖中。

封夜行沉默片刻，再度伸出手来。

傅雪抬脚向前走，即将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却被封夜行一把拽住了胳膊。

黎红蝉手中剑歘的就出了鞘，又被芳官死死抱住。

封夜行侧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红纱盖在了傅雪头上，又固执的与傅雪十指相扣，这才将她带到了亭中。

傅雪嗤了一声“意思意思得了，还演上了。”搞得你秾我秾一样，却连一毛钱聘礼都没有。

封夜行紧了紧手指，并不吭声。

一名蒙面人将点燃的香分给他二人，他这才将手松开。

蒙面人唱念道“跪——”

封夜行立即跪下，傅雪手里还捏着香站着，被封夜行拽跪下，举香向天边拜了拜。

“献香——”

封夜行起身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

又转身将傅雪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傅雪只是向礼部的官员问了个民间婚礼的大致流程，却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许多细节，但其实这已经是省略了许多的步骤了。

她完全不懂，跟着瞎混，直到蒙面人唱念“一拜天地——”

这熟悉的调子一出，她心里瞬间酸了酸，两世头一回成亲，居然是和这么个龊货。

封夜行拜完，侧头去望，看傅雪仍笔挺的跪着，就知她心中极为不愿。

他心底像压着巨石，沉甸甸的，明明是抱着膈应人的想法，此时该是得偿所愿，但他心中却升不起半分欢愉。

他们从前，明明可以郎情妾意，两情相悦的。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