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颜顿了片刻，见卫子卿仍是冷漠，接着说道“若我拼不出一条似锦前程，还利什么国为什么民，这国，这民，与我何干？我若不得善终，不若叫北阴与我陪葬，我倒要看看，你们封家，能辉煌到几时！”

卫子卿猛的转过身“你在威胁我？”

明雪颜抬起下颌“是又如何？若步若鸿知道封家嫡长子一直潜伏在他身边，若他知道和亲的两位公主都服了避承丹，你猜他会如何？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发兵北阴？”

卫子卿冷冷的盯着她，“你这样的心胸，也配为一国之君？”

明雪颜敛起笑容“你觉得我不配，那谁配？明负雪么？”

“明负雪哪怕面临死亡，也从未生起过一分一毫出卖自己国家的念头。”

卫子卿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便又静了下来，心若雷击，他从前未曾仔细去想过这些，可如今却像突然被抹去了一层积灰，使他心头雪亮。

他当年与明雪颜被明负雪撞破当场，明负雪看到他二人便满脸厌恶，后来自请和亲东彦。

结果事隔半年，他与明雪颜便又一同出现在明负雪眼前，她那时该有多么膈应和难受。

但她生生受着，从未有过揭穿的意图。

她后来一系列近似癫狂的举动，与其说是拈酸吃醋，倒不如说是难以忍受这令她生理不适的两个人整日里在她眼前晃悠。

尤其是明雪颜那时日日说想念妹妹，要随时探望，上赶子往‘要害她的人’跟前凑，给明负雪害她的机会……

可他如今茅塞顿开又如何，明负雪想要他死。

明雪颜此时也仿佛冷静了下来，她眼里蓄了泪，仿若受了极大的委屈“那是因为北阴是她的退路，却不是我的！”

卫子卿静静盯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半晌轻声说道“我就是你的退路。”

明雪颜侧过身去抹了抹眼睛“子卿，我很害怕，所以我口不择言，可你应知道我，我如今无依无靠，我只剩下你了……”

卫子卿懒得与她虚与委蛇，“你且记住，北阴安好封家无虞，我才能满足你的野心，你不是明负雪，你满腹算计不似她一腔孤勇，你这样的人，最是惜命！”

他说完向外走去，心间戾气缭绕。

明雪颜待他走远，突然像失了力气一般坐倒在地，暗香赶过来扶起她“公主怎么了？”

明雪颜瞬间泪崩，心里有一句话不敢宣之于口——他想我死！

……

步天行气势汹汹的往自己住处前行，待走到束红居门前才顿住脚步，命人找沧浪取了钥匙将那门打开，就一屁股坐在罗汉榻上不动了，盯着那盘着的锁链发呆。

不一会儿，总管事沧浪领着婢子端了茶和糕点进来，还有一小筐卢橘（枇杷，古名叫卢橘，前面的章节已经改过来了）。

步天行瞅着卢橘生气“拿下去！”

婢子刚要拿走，他想了想又道“送去栖雪苑。以后每日里都送些过去。”

沧浪愣了愣。

此间卢橘多分布于东彦以南和南奏国，明雪颜与明负雪都是来自北方，没有吃过这种水果。

明负雪初来时已过季，待成熟之时，明雪颜又已进了府，那时王府里可没有卢橘树，还是庄子里供上来一些，用来春时多发咳疾，煮汤水润肺止咳用的，沧浪觉得那年果子长势好，又甜，便叫人将果子洗净，两个园子里各端去一小筐。

两位公主都很喜欢，哪怕那时明负雪郁郁寡欢，也用了一些。

王爷得知后却只吩咐，将那些卢橘每日都供应一些到胜雪轩。

因那时数量少，成熟的卢橘又极易腐坏，他们便只得每日里挑出完好的供给了胜雪轩，直到某日明雪颜的贴身婢子暗香端着一筐卢橘来问责，因那里面有一颗卢橘变黑了。

沧浪领着负责此事的众人各种求饶讨好。

后来惊动了明雪颜，明雪颜当众斥责了那婢子暗香两句，说不会计较此事。

可她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