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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天一年

临清手心冒汗,话已经说出,来不及补救,瞧着太傅脸色暗沉,似那乌云密布,虽只有一瞬,转眼又是天晴,临清喉咙微动,仿佛回到了幼年被太傅管教那刻。

此时可无谢修远替他说情,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用力。

贾时淡笑:“陛下说笑了,科举一事从不需费银子,莫不是有人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

贾时此话说完,瞥了一眼礼部尚书,科举一事向来都由礼部举办,这礼部尚书贪污成性,怕是想借科举一事从国库支银,中饱私囊,老匹夫怕是没料到他会出手接管此事。

临清低垂的眼微睁,烟紫双眸轻扫礼部尚书王梦逸,这位曾对他说科举费银,怪他从前信以为真,怕是都被其私吞,瞧着瘦弱倒是长了副熊心豹子胆。

此人是留不得了,若是将其抄家,修建长城的钱……这念头一起,临清心下意动,将其抛于脑后,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即如此,科举一事就有劳太傅了。”

“臣遵旨。”

“众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告,若是无事,退朝吧,”临清挑眉随意道,他心里念叨着另一件事,不愿在这朝堂上继续与诸位大臣扯皮,准备起身离去又像是想起来尚未说的事,身微停顿缓慢坐下,“从此以后,巳时上朝。”

殿中朝臣互相对视,无一人站出反对临清所说的巳时上朝,朝中老臣众多,比起五更天起,巳时甚是不错,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纷纷夸赞小皇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陈子高声呼道。

众朝臣鱼贯而行。

临清起身前往勤政殿,向前走了几步,步伐微停,手微抬,对连忙卑躬屈膝站在他身旁的陈春道:“你带着腰牌出宫去宣谢修远进宫,将人带到勤政殿,路上遇到宰相,捎带一程。”

临清衣袖微摆,双手背于身后,独留陈春在原地暗自思索,眼前早已没有陛下的身影,他手中拂尘一挥,手脚麻利离开宣政殿备马车出宫。

“谢大人,”陈春一路留意,前方身姿挺拔越看越像是谢大人,连忙呼喊着。

“陈公公,”谢玉宣微躬见礼。

“使不得使不得,”陈春慌张地扶起谢玉宣,他一介阉人,哪受得起宰相一礼,更别说他年幼时随陛下一起听讲宰相授课过,于情于理他万万不能受这一拜。

“不知陈公公这是要去哪?”

“正要去大人家中传修远公子进宫,陛下体恤宰相,特意嘱咐奴备好马车送大人回家。”

“有劳陛下挂念。”

马车上五颜六色的流苏摇曳着,一路上晃晃哒哒从宫门行至宰相府门前。

陈春正襟危坐,余光瞄着谢玉宣的脸色, 车内谢玉宣闭目养神,面容严肃不可亲,让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陈公公,宰相府到了。”

陈春偏头脸上带笑小声道:“谢大人,宰相府到了。”

谢玉宣手微动,半眯着眼,像是睡着尚未清醒,“有劳陈公公了。”

谢玉宣不等陈春有何反应,起身撩开车帘,缓慢地迈着步伐走进宰相府内。

陈春嘴嚅动,半伸的手收回,谢玉宣的衣角擦身而过,他见宰相的身影消失在车前,回过神连忙下车,步伐不紧不慢的跟随在谢玉宣的身后。

谢玉宣的步伐越发缓慢,整个人神情带着些迷茫正准备回身一望,好让身后的陈公公明悟,此时的他可是代表了陛下,岂能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陈春眼瞟到谢玉宣的衣摆处,即使宰相大人高龄,也不像是走路如此慢吞吞之人,往日里追赶谢大爷更是疾步如飞,这番……他轻拍自己的额头,走在宰相的前头。

他微弯的身躯挺拔,目视前方,余光留意四周,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心下一松,正儿八经的走进宰相府。

谢玉宣神情微变,迷茫之色消失殆尽,似乎从没有出现在那张脸上,双手放置于腰前被衣袖遮住,步伐微快又不凌乱进入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