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小时，两人再次敲响了周玉梅的家门。

这次客厅里又多了一个人，正是让林诺无比头疼的周思意。让两人吃惊的是，她的脸上赫然多了一个巴掌印！

看到他俩，立刻捂着脸躲进了卫生间。

收回视线，上官飞温声道：“抱歉，我丢三落四，打扰周老师教育孩子了……”

闻言，周玉梅尴尬地转过身，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递了过来，还煞有介事辩解。

“我这侄女娇滴滴的，哪敢打呀。刚才在外面碰见一个小混混，差点被欺负，吓得不轻呢……”

“那确实要小心一点。”

敷衍了一句，两人就告辞了。

能回家了，林诺却不见丝毫喜悦，眼珠子时不时落在上官飞右手把玩的手机上。

上官飞有个小习惯，想问题或烦躁时，就喜欢转笔，没有笔就喜欢转点别的，饮料瓶、手机、篮球啥的都是候补队员。

如今……哎……

千万别录下奇奇怪怪的内容，林诺默默祈祷，上次母子俩已经吵得够凶了！倘若这次的事儿真和何阿姨有关系……

不不不，肯定不会！

就算她讨厌米粒，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去欺负一个小姑娘啊。

按照上官飞的说法，米粒家待他可是极好的，就算何阿姨不喜欢米粒，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也不会做这种事啊！

林诺刚在心底说服自己，就听上官飞问：“要听吗？”

脑袋空白了一瞬，林诺呆呆看着人，见他目光沉静如水，同往日一样，心里却越发没底了，支支吾吾问：“我能……听吗？”

“嗯，主要是我希望有人陪我听。”

第一次从上官飞身上感受到怯懦，林诺有些意外，点点头，一言不发跟着人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往常，他绝不会做这种事。可今天，不一样！

上官飞点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着，和那冷静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一一条录音被开的瞬间，连林诺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听见他们离开后，周玉梅自言自语的咒骂，林诺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看，跟阿姨没关系。”

上官飞不答，和录音保持着同频的沉默，又过了一会儿，周玉梅接到了一通电话。

“何总监”一出口，上官飞的呼吸突然就重了，林诺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上。

随后便是周玉梅辩解讨好的声音，说自己没在上官飞面前露出马脚……

林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心口一片冰凉，怎么会这样？

扭头去看上官飞，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唯有那一点点黯淡的眸子能看出人的迹象，只是这点滴的生命力，也在流失……

“小……飞？”

僵硬的身体被林诺晃得东倒西歪，上官飞的脸很苍白，仿佛一瞬间被吸干了血液，那双眼睛像无情的玻璃，冷漠地倒映着尘世的喧嚣……

许久之后，上官飞才露出一个麻木的笑，凄苦、嘲讽，看得人心颤。

“林诺，我有一个忘恩负义的母亲。”

沸腾的夜里，这声音显得那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可每个字又那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诺想不出任何词语去安慰他，因为他自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懊恼和愤怒吞没！

何慧文说过的话，发过的消息历历在目，无一不是贬损米粒的，而他就是那个深信不疑的帮凶！

他想咒骂，可她是好友的母亲，是自己尊重的阿姨。

他试图忍耐，却根本无法原谅她把自己当枪使。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踢背后的绿化带泄愤，灰尘和残雪簌簌而起，像他凌乱不堪的思绪。

“不早了，你回家吧。”

上官飞的声音淡淡的，林诺稍稍冷静了一点，“你呢？”

“……不知道，不想回。”

林诺静静看着好友，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