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 众人连忙应道。 虽是被斥责,又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包括云卿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慢慢镇定下来。 她将泡好的凉茶,轻手轻脚地放在南窗下的炕几上,就默默退出去。 按例说天冷伤寒,不该喝凉茶,但被烫伤之人喝碗凉茶能败火。 更何况,她是用灵泉泡得这凉茶,功效只会有增无减。 “李谙达,眼看晌午了,我去后院小厨房瞧瞧,给万岁爷挑些清淡去火的菜色。” 梁九功正陪同在康熙帝身边,云卿不方便递话。退出凌霄阁后,她就朝梁九功的徒弟李德全知会一声。免得万一康熙帝召她问话,没人知道她在哪。 “云卿姑娘,都这会了,您不在里面侍候着?”李德全压低声音,好言提醒。 今日这一出意味着什么,瞎子恨不得都能看出门道来。 这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止不住往前凑上去了。 病榻虚弱时的小意关切,上药时的肌肤相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也就这云卿姑娘,不知为何,非要一个劲打退堂鼓! “多谢谙达提醒,我去去就回。” 云卿微微一笑,转身不再多言,顶着毒辣的阳光朝乾清宫后院而去。 她何尝不明白? 若说今日没被触动到,是假的。 可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与夫君胤礽三十多年的深厚感情,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她不能在冲动的时候下结论,尤其分不清这份触动是感恩,还是感动。 …… 康熙帝忍着背后灼热,换好干净柔软的亵衣亵裤出来后,安置到明黄雕花大床上,翻身趴在上面。 李德全立即托着事先备好的烫伤药和冰块,上前跪在龙床脚踏处,轻声道:“万岁爷,奴才斗胆退下您亵衣,为您上药。” 正烦躁不耐的康熙帝,皱眉质问道:“怎么是你?” 这话问的,懂得都懂。 说明万岁爷心里头,早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是谁,众人心照不宣。 梁九功赶忙朝四周寻去,结果环顾一周,都没瞧见那道青釉色身形。 心里咯噔一声,不妙! 刚才在里间换衣物时,他可瞧得清楚,万岁爷那背后被热茶烫得全是火泡,有的都赶上鸽子蛋大小了。 之所以憋着气没大作,就是在等着人哄呢。若这卫丫头此时还躲着避嫌,只怕今日整个乾清宫都得将脑袋别在裤腰子上啊! 这么会功夫,康熙帝亦是察觉云卿不在,语气当即冷下来: “她人呢?” 整个凌霄阁的气压,亦是骤降。 “回万岁爷的话,云卿姑娘惦记您还未用午膳,去让小厨房做些清淡败火的吃食,说是去去就回。” 李德全手上端着烫伤膏和冰块的梨花木托盘,已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倒是勤快。”康熙帝冷哼一声,“这种事,也用得着她亲自跑一趟?” “万岁爷说得是,这种事合该让下人去做。” 梁九功一边朝康熙帝赔笑脸安抚,一边立即给李德全使眼色:“你这个废物脑袋!笨手笨脚的,如何能作好冰镇涂药这等细致伙计,还不赶紧去小厨房讲人请回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李德全如蒙大赦,连忙放下药就往后院跑,生怕晚一步就被康熙帝迁怒。 一边跑一边直冒冷汗,说不清是吓得还是跑累的。 “哎呦喂,姑奶奶,祖宗,您就别在这忙活了!” 李德全一路奔进小厨房,瞧见云卿在亲自下厨,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直白地道明来意:“万岁爷等着您上药呢!” 云卿切菜的手一顿,垂眸无言片刻,而后缓缓叹息道:“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云卿是在李德全一路恳求和催促下,加快脚步赶到凌霄阁的。 一进门,梁九功就如同瞧见活菩萨般,将她迎进去,细声细语交代:“女儿家手劲小,上药能舒坦点。若需要帮助,尽快喊人,咱们都在门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