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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喜丧

8月27日,晚上十一点。

陆家人终于赶在入殓前见到了太奶最后一面,长辈们在遗体前哭成了泪人,悔恨没能及时在人活着的时候尽孝。

有时候生死离别就在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最亲的亲人阴阳两隔。

原本充满了回忆的老宅,现在却布满了亲人痛苦遗憾的哭声。

陆爷爷的面容在太奶去世后变得更加苍老,他亲自带着竹筒进了一趟山,取了干净的山泉水,将几枚铜钱投进水里,紧接着老太太的儿子儿媳们便开始为她进行入棺前的洗礼。

替她梳理好浓密的银发,重新为她换上新鞋新衣,给她手中捏着一张白色方巾。

只愿亲人能干净体面地去往另一个世界。

陆椴带着堂弟堂妹站在老宅前的空地上摆好三响炮竹,由红着眼眶的堂哥点燃,噼里啪啦的声响划破这不安的夜晚,向村里的亲朋好友报丧。

四人沉默地看着炮竹在火光中变成一堆碎屑。

“这也太突然了……”

堂弟抹着眼泪低声道。

陆椴看着情绪越发低迷的弟弟妹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揽过他们的肩膀拍了拍,无声地给予他们依靠和安慰。

“大哥,道公来了。”

堂姐陆晓兰从院外带着三个身穿明黄色的道袍的阿公走了进来。

临近三十岁的她自带一种职场上的严肃,俏丽的面容难掩长途的疲惫和失去亲人的伤感。

“几位先生这边请。”堂哥见状,立马将人迎进了老宅里。

道公用方言对着他们叹息道: “愿死者得以安息,愿亲者节哀顺变。”

他们在路过陆椴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神秘莫测地打量了他几眼。

“小伙子,你命里有凶啊。”

道公垂足顿挫地道了几句可惜,可惜。

“哥,他在说什么?”堂弟听不懂方言。

陆椴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堂弟摇了摇头。

这三位道公据说是老太太曾经的师侄,进屋后卜卦了一番,现在正是入殓的吉时,便让陆家人将硬币放置在遗体的五官上,准备将遗体抬入太奶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里。

陆家人事先在棺材内铺置好一层草木灰,再铺盖上一层白布,由老太太的儿子们合力将她的遗体慢慢地抬入棺材内。

之后再给太奶铺上一层黄被和白里红面锦被,寓意“铺金盖银”,希望她在地下能够有金有银,不被穷鬼欺负。

道公开始唱念祭文。

“娘啊,子孙们送您最后一程。”

入殓结束,师公带领着陆家所有的后辈,开始绕着棺材走上九圈,只为看亲人最后一眼。

最后由家里的男丁齐心将棺材板盖上,随着棺盖逐渐闭合上,陆太奶奶沉睡的面容一点一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陆家人跪立在棺头,封棺的时候,由孝子孝孙用大钉将棺材钉牢。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生灭寂灭,双成双亡,相则生灭,寂灭为乐——”

陆家人围着棺材放声大哭。

凄厉而悲伤。

随着铁锤一下又一下砸在铁钉上,发出当当当的刺耳声音,每落一锤陆椴的眉头就会皱上几分。

陆椴摸了摸心脏的部位,只觉得一阵心慌,仿佛随着棺材板一盖,一种大祸将至的不安感席卷而来。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令陆椴无法忽视。

他早已换上一身白衣,头顶和腰上束了孝带。

接下来就是同陆家人布置灵堂,村里的村民也自发性地来帮忙,他和堂弟堂哥几个壮丁开始搭雨棚。

老黑穿着有些老旧的迷彩服,作为太奶的亲戚,自然也跟着村里人在忙前忙后,准备葬礼需要用的东西。

两人插肩而过时,老黑忽然对他低声道:“今晚会有麻烦找上门,你多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