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看这房间，这么小，什么都没有，能做婚房吗？”

当元英来到婆家，坐到了李成寅的房间里，已经是年初七的下午。

十几平的空间，只有一门一窗，不大，也关得严实，可元英的整个身子，就是觉得冷；好在，妹妹来了，身上洋溢的天真烂漫，让自己的心头，还保有一丝暖意。

这是元英第一次来婆家，这七间草房，她是知道的；可这么小，这么破，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她是真的没想到；特别是，那个旱厕，四面通风，惨不忍睹。

面对妹妹的疑惑，元英神情黯淡，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元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姐妹俩刚刚见面的欢愉，没了；随之丢掉的，还有母亲对她的嘱托。

“姐，你怎么了？”

元琴好似炸了毛的公鸡，凶巴巴地站到了元英的面前，急切地问道。

“没怎么。就是累了，坐了那么久的车。”

元英内心苦楚，脸色微白，眼神里，没有半点光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姐夫欺负你了？”

元琴那白皙圆润的脸上，因为焦急，泛着淡淡的红润，水灵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没有，就是累了，累得不想说话。”

元琴的目光，越是急切，元英的内心，越是低沉；任凭她怎么控制，那愁苦的神色，是掩盖不了的。

“我不相信，你骗人。咱妈经常说，你有什么都藏在心里，越是不开心，越能装；还叫我学学你，哼，憋不死你。”

元琴一边坐到姐姐的身旁，一边埋怨的发着牢骚，表情不屑，却也乖巧，很是体贴地向着元英的身子，靠了靠。

虽然元琴只有十五岁，可是，无论身高还是长相，她和两个姐姐都差不多；最明显的区别，是她只有一根辫子，油黑发亮，又粗又长。

此时，元琴的眉头紧锁，嘴角下拉，那眼神里，有怒火，也有担忧；她的左手，用力地握着辫子的中段，而右手，则绕着辫梢，不停地转圈。

“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咱们三哥还没结婚呢，每年都去嫂子家里好几趟，家里能吃的，都被他偷光了！他们呢？几年了，到咱们家，只有一次，真气人！”

元英听着妹妹的牢骚，心里面暖暖地，思绪微调，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刚想开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缝里，钻进来一个小男孩，长得很是瘦小，又长又乱的头发，半遮着小眼睛，怯生生地盯着元英，也不说话，只是用他的小手，抹着嘴角的口水，那指甲缝里都是泥土。

“这不是小小叔吗？”

元琴一脸坏笑，起身上前，伸出白净的双手，轻轻地捏着男孩的脸颊，嬉笑道：“小六子，你们一家人，不是去队里挣工分了吗？怎么跑回来了？不怕你娘揍你？”

“我，我，我娘才不会揍我呢！我跟我哥他们回来的，他们都在窗户那里，偷看你们呢。”

六子的小脸，又黑又糙，眼睛里却闪着精光，伸手指了指南向的小窗户，随即捂着嘴，接着小声道：“他们不让我说话，也不抱我，我看不见，就偷偷进来了。”

六子话音刚落，鼻孔里就冒出了鼻涕泡，伸手去擦的同时，那目光，已经盯上了元英的旅行包；瞬间，那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元英，咧着嘴，一脸讨好地询问道：“嫂，嫂子，我四哥说，你的包里有好吃的，我想吃。”

元英唇角微扬，对着六子柔声道：“好吃的，都在你二哥那里，他人呢？”

六子一边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一边说道：“我爹在水塘那边放牛，我二哥找我爹去了。嫂子，这个能吃吗？”

元琴看着六子手中的香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能吃，能吃，就是味道不太好。你尝尝，这一块吃完了，一天都不会饿。”

六子正在尝试打开包装的时候，门外，涌进来一群人。

领头的三个，那脸上，挂着与李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