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马哈木一脸茫然，随后便是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这些人头不是明国人的脑袋，那么是谁的？

扎穆尔拿了一块湿巾，擦拭着那几个人头脸上的血污。

那几个人头的脑袋上满是血渍，此刻被扎穆尔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扎穆尔指着那些人头说道：“大人您看，这些人头的脸上皮肤粗糙，胡须略有蜷曲，并不像是中原人的特征。”

“依我看，这恐怕是明国皇帝故意砍了几个鞑靼人的脑袋过来。”

马哈木哑然失笑：“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

“我倒觉得没什么，大明皇帝随便砍几个俘虏的脑袋过来敷衍了事，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难道你真以为他为了道歉，就把自己的将军砍了送给我们？”

扎穆尔挠挠头，觉得马哈木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但扎穆尔表示，防人之心不可无，晚上还是要多加防备才好。

对于扎穆尔的建议，马哈木也算是从善如流，立刻就着手安排了。

晚上，营地附近的斥候增加了一倍。

同时马哈木还嘱咐族人，晚上一定要衣不解甲，随时准备起来厮杀。

但问题是，瓦剌人太累了。

从上午一直到傍晚的鏖战，绝大多数人都累得精疲力尽。

就连马哈木自己，也累得呼呼大睡。

到了深夜时分，马哈木似乎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不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马哈木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后侧耳细听。

不对，真的有马蹄声。

这马蹄声不算特别清晰，闷闷的，有点模糊。

马哈木打了十几年仗，自然知道这是在马匹的蹄子上包裹了东西。

不但有马蹄声，远处还传来了喊杀声和惨叫声。

瓦剌人的营地比较大，牛羊马匹占据了好大的区域。

听到喊杀声的那一刻，马哈木的脑袋有些恍惚。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噩梦里爬出来了......

扎穆尔带着十几个亲卫从外面跑进来。

“马哈木大人，不好了！”亲卫们跪在地上哭喊道：“明军把我们的营地三面包围，正在疯狂攻击我们！”

三面包围？

扎穆尔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

今天是东风，明军肯定是包围了营地的东、南、北三个方向，然后开始用火枪和火箭攻击瓦剌人的营地。

瓦剌营地里有不少干草垛，遇到明火就会燃烧起来。

如此一来，火焰和浓烟就会顺着东风蔓延开来，席卷整个营地。

马哈木霍然站起：“走，我们快走！”

好在马哈木也没脱衣服，他在亲卫的搀扶下爬上马背。

只见黑夜之中火光大作，滚滚浓烟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由于是天干物燥的秋季，所以大火在地面上迅速蔓延。

火焰和浓烟是致命的，那些牛羊马匹被吓得到处乱窜。

混乱中，许多瓦剌人被牲口撞倒，然后活活踩死了。

黑夜中，那些瓦剌人的惨叫听起来格外恐怖。

马哈木不敢耽搁，带着亲卫朝西边纵马狂奔。

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和叫喊声，时不时有子弹带着“咻咻”的尖锐声音，从马哈木附近划过。

马哈木知道，这种咻咻的声音，代表明军就在两百步左右开枪了。

四周一片混乱，马哈木也不知道有多少族人可以逃出这片火焰地狱。

隔着熊熊大火，疤脸将军宋平安盯着瓦剌人的营地，他大声说道：“陛下，您放心，两侧的游骑已经洒出去了，马哈木那老小子肯定跑不了。”

摇曳的火光照在朱允熥的脸上，他的表情巍然不动。

瓦剌人很相信朱允熥，而朱允熥却是从头到尾都不相信瓦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