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关于喜欢。”

季楠想要反驳的话音一哽，堵在喉咙里，有种申辩无能的憋屈。

“我没有把它当珍珠，”他顿了顿，还是不甘心似的，小声嘟囔道：“是因为很多土豆发芽了，我在看哪个是没有发芽的。”

“你之前好像分不清这些。”

杨重镜推着车往前走，垂着眼，边说边将购物车里放着的几袋方便面放回货架。

他理了下杂乱的购物车，将那些满到快要溢出的袋子摆放整齐，腾出一块空白的地方来，转身冲季楠伸出手，说：“给我吧。”

“我一直在学做饭。”

季楠乖乖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目光向刚刚杨重镜碰过的货架上瞥了一眼，似乎在舍不得自己精挑细选了半天的各色口味的伙食。

“国外的东西不太好吃，有点吃不惯。”

季楠收回视线，没把心里那点心思表现出来。他跟上杨重镜的步伐，接着刚才的话道：“有些时候很烦的话，做点事情会转移注意力，让心情稍微好一点。”

杨重镜没说话，似乎在等季楠把话讲完。

他神色认真，在听季楠的话时，周身的气场安静也沉寂，像一个纯粹的听众，置身事外，听着季楠讲述过去的自己。

季楠停了几秒，想要就此打住的话题还是在杨重镜默声的态度中延续下去。

他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长睫半垂着，在超市通明的灯光下落出一片阴影。

“……其实不全是因为吃不习惯。”

季楠和杨重镜并肩向前走，在突然沉静下来的氛围里，缓缓冒出这样一句。他讲得有些慢，像是在思考合适的措辞：“还因为，我想看看，做饭是不是真的很有意思。”

“你不是说，你去学，是因为喜欢吗？”

听到这里，杨重镜一直低着的头才终于抬起来。他背脊很直，身形颀长，只是抬头不是为了看季楠，而是将购物车推至自助收银台，冲指引的工作人员致谢。

杨重镜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置在台面上，直到一声声扫描上去的“嘀”声响起，他才停止了这个重复的动作，看向不再作声的季楠，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顿了顿，从一旁的自助售卖机里扫了个大号的塑料袋，低下头，将东西装进去，眼神没有因此停留一下，只淡淡问：“然后呢？”

季楠咬了下唇侧内壁，下意识地磨了一下，心里忐忑不安的，有点没摸清楚杨重镜的态度。

他舔了下唇，上前一步，也没有答话，只默不作声地帮杨重镜一起，收拾面前那些品种丰富的囤货。一个大号的塑料袋显然不够，最后买了三个袋子，才勉强装下。毫不夸张地说，两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满载而归。

照这个架势，像是恨不得直接把整个超市收购下来，倒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

走出超市的门，季楠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去。

夏季的黑夜总是来得晚一些，由此可见，他们到底在里面走了多久。

空气中有知了的鸣叫声，响在夏末的夜晚，被风吹得有些远。骤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氧气似乎都要更加新鲜一些，被挤的发昏的大脑吸入新鲜的空气，终于得以喘上口气，重新运转起来。

“没什么然后，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塑料袋因为走动而发出细细簌簌的摩擦声响，季楠侧过头去看站在他左边的杨重镜，说：“白以南和我说，如果爱好变成了工作，就很难有人会继续喜欢。”

“所以我一直想，就算哥哥真的和自己说的一样，是因为兴趣才去和王姨学。后面天天管我的一日三餐，可能也不止是因为喜欢吧。”

“毕竟——”

“为什么觉得不是因为喜欢？”

杨重镜拉开后座的车门，将东西放在后座，单手撑着车门，打断了季楠的话。

他唇角上扬的弧度不大，脸背对着灯光，神色让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