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跟我，我保你活着。”

“多谢李大人美意，但属下不打算该换主子。”

岑鱼咧开满是血污的牙齿笑道。

他当初可以只听吴谋一句话，便杀了后者唯一的儿子，如今也可以因为吴谋，干脆一死。

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需要选择。

左良玉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都是军人。

军令如山，他只是听从号令行事，败军之将，唯有一死，以谢故人。

“好。”

闻言，李君言也不再抱有任何期待，起身，背过去。

“良玉，把刀还给他。”

左良玉似是不曾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惊诧莫名，瞪大眼睛：“大人，可是他......”

“服从。”

李君言只有两个字。

“全军，背向！”

“是！”

但话音落下，左良玉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得走到一旁，将刀刃捡起，放在岑鱼的面前。

而神机营的其余之人，也按照吩咐，与李君言一般转过身去。

岑鱼踉踉跄跄起身，捡起短刀，跪在李君言身后，深深磕了个头。

“大人，你的属下有这般大人，是件幸事，岑某......佩服！”

“只是你我身处两端，纵然相见恨晚，也无医可救，今日岑某一死，吴大人的恩情便已经算是偿尽了，若岑某尚有来生，愿为大人麾下犬马，以报今日保全颜面之恩！”

话音落下，再没有半分犹疑。

便是挥刀一刺，连带着刀柄，一同没入腹中。

随着身躯倒地的闷响，李君言叹了口气。

“厚葬他。”

“是。”

岑鱼，战死。

他回过身子，看向地上那具尸首。

似乎死得释然，面带笑意。

身为副将，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倒是值得欣慰。

只是......

“若有来生，你也不必做我什么犬马，只是安心投个好人家，莫要再卷入这些事情来就好了。”

上过多少此沙场，李君言见过的死人早已不计其数。

但此时竟是还莫名其妙会觉得有些心口发涩。

也是，若是在穿越之前，他怎会见到这般光景？便是那句有来生，就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后说的出来的。

若是以往的自己......

一念至此，李君言的身子忽然顿住。

眼神中浮现出些许茫然。

等等......若是以前的自己？

当日与黎王谈话之后的症状再度浮现，李君言忽然觉得自己似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拼命的想却也想不起来，只是找到记忆中丝丝缕缕的碎片，看不清楚，反倒徒劳弄得一阵阵头疼。

“噗！”

剧烈的头疼下，此时腹部伤口竟是骤然迸裂。

李君言忽然察觉眼前一黑，而后一口黑血便是喷了出来！

整个人顿时面如金纸，直愣愣便要倒地。

好在左良玉眼疾手快，将其搀扶住，不住大喊其名字。

但那声音在李君言耳中，却好似相隔百米般遥远。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李君言总算明白了过来。

在他成为“李君言”之前的记忆......

似乎在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