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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休息之后，又进入了下一场的拍摄。

墨念琛依旧翻着剧本，这一次，他破天荒的没有打断拍摄进展。

“开拍……”导演一声令下。

……

……

镜头中……

姚半夏挽着尹拓羽的手臂，找到眼科，并且一路按照陈医生说的，找到了那名也许是唯一一个能治疗拓羽的眼睛的医生。

“就是这里。”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一点颤抖。

“等一下。”尹拓羽站在原地不动，分开的手指却已经贴在了门上，低着头，呼吸此起彼伏。“让我深呼吸一下，好紧张。”

她听见他这样说，便安静地陪着他，直到他说，“可以了，敲门吧。”

叩叩叩——

敲了三下房门之后，里面传来低沉的男音，“请进。”他说。

转动门把的声音在耳边清脆地响起，微风从门缝里溜出来，这个燥热的季节，医院的空气还是那么冰冷潮湿。

一束放宽的光线温柔地在他们身上流转，直到她可以看见办公桌前面埋着头的白袍医生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

时间才宛若静止了一般，定格在了这个出奇安静的清晨。

窗户外面依稀还有鸟鸣的声音，清脆动听。

她瞪大眼睛，许久都回不过神。

他直视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狼狈看透。

他犀利而陌生的眼神一点一点从她苍白的脸颊上面往下移，一直移到她搭在一只手臂上的交缠着的十指，才终于又将视线移到身侧的男子脸上——

有嘲弄的笑在他美丽的唇角停留，悲伤，却也一点一点地，从他冷漠的眼眸里溢出来。

仿佛感觉到半夏的紧张，拓羽明朗温和的微笑在一点点退却，在寂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竟然还可以听见回音。

尹拓羽许久没有听见声音，似乎若有所觉，开口问道：“半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是，那个人你认识？”

“……”她仿佛没有回神，依稀愣在原地。

“说话啊，是谁？到底是谁？”他的声音那么轻，却又好像那么那么重，不止是满腹狐疑，还有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飞速膨胀。

许久，她张翕的唇终于吐出了令人窒息的声音，沉闷地叫人害怕。

“程净汐。”

拓羽仿佛没有听清，用了很久才吸收掉那三个字。

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中，似在安静地嘲笑着谁的悲哀。

他的表情终于完全退却，只剩下一脸漠然，姚半夏从来没有听过他那么冰冷的声音，好像可以一下子将人从火海里拉到冰川下，“我们走！”

就好像一个负气的孩子，不接受别人的道歉，极力排斥着什么一样，惊异荒凉。

她终于有点清醒过来，慌忙说道：“拓羽，你不记得之前陈医……”

“我们走。”他的声音明显淡下来，却比之前更加冰冷坚决。

“拓羽……”

她依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复明的机会，想要孤注一掷。他却不留任何余地地喊了一句，“走啊！”

她感觉到了，那正被自己挽住的臂膀在怎样地挣扎，他的情绪不稳定极了，她突然很慌乱，马上附和他的要求带他走，“好，我们走，拓羽你不要激动。”

转过身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了了。

怎么可以那么安静?原来他们，也可以安静地那么陌生。

她一直以为，如果再相见的话，她一定可以笑笑看着他，然后嘘寒问暖几句，再不济也应该点点头，表示没有对方的彼此过得也还不错。

她竟然还是失控了，不要说嘘寒问暖，就连说一句‘你还好吗’都不能够，仿佛只要一开口就会崩溃。

他就在眼前，就在她的眼前，那么陌生地看着她，想起来就觉得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