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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爱情是一个赛道

前年8月去武汉出差,朋友约我晚上去喝酒。钻进胡同里的酒吧,有一个姑娘和窗外的夜色一样,醉得五迷三道。

她拉住我的裙角,眼窝和龙舌兰酒的表面一样,明晃晃的。有朋友和我低语道,她喜欢在座的另一位男士很久了。顺着朋友的指尖看去,那位男士和在场的其他人正在猜拳,谈笑风生。

姑娘叫肖晴,一张鹅蛋脸薄施粉黛,微弱的灯光下,乍一看有点像熊黛林。她楚楚动人地跟我说,你帮帮我好不好。两行清泪滑下,我猜她背后有一个春恨秋悲的故事,与那个男人有关。

姑娘选的角度很巧妙,她正对着我,而我正对着所有人,所以没有人能看到她在流泪。

一杯龙舌兰下肚,她说,他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

她说,是不是我不配?

我曾听朋友说起过他们朋友圈的故事。肖晴追这位男士有两年了,她努力地打进这个朋友圈,和他的朋友们成为朋友,她的讨好如此明显,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没有人帮她。有意撮合的朋友曾在另外一个场子问过那位叫卜帅的男士,而卜帅对所有人嘻嘻哈哈乱扯,说她对他很好,但是她和他相遇的时间不对。

肖晴一杯接一杯饮尽喷着火焰的龙舌兰,他却佯装不知情,蜡烛火苗扑闪中,他讲了一个又一个的笑话、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只是所有的笑话和故事,都与她无关。他手舞足蹈地讲给所有人听,情绪高涨时还会拉着人比画,唯独不与肖晴互动。

恋爱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我们怎么好意思多嘴。

在我的裙子快被她扯掉的时候,朋友靠过来,我狐疑地问到底这是什么情况。朋友说,卜帅是搞音乐创作的,之前出过一张唱片,卖得不好,最近电影市场大热,无意得了个机会创作电影主题曲,也许是时来运转,近期还有国内知名一线导演频繁约见他,所以男人就有很强的膨胀感,这姑娘再怎么折腾都是徒劳,她没戏的。

我赶紧扭头看她,姑娘扑通一声,像一颗蔫了的苹果,从座位上直挺挺栽了下去。

由于第二天我要赶飞机,在大家手忙脚乱张罗肖晴的时候,我先撤了,后来的事不得而知,但关于肖晴和卜帅的事,我从朋友那儿听了个大概。

肖晴对卜帅好,在卜帅还没这么红的时候就开始了。卜帅是武汉人,从日本留学归来后,签了北京一家音乐公司,出了一张唱片后成绩惨淡,被公司冰封了一阵。失意的卜帅曾在北海的一家酒吧里当驻唱,唱的都是《北京北京》《蓝莲花》一类的歌。一日趁老板不在,卜帅有点喝多了,便自弹自唱起自己的专辑里的歌,就是那么巧,肖晴那天刚好在那个场子,且买过那张专辑。

有时候爱情来临只在一瞬,随后的几分钟都化为回味和深沉,就像一掌打下去,全身的骨头都化为绵绵。那晚一杯酒入喉满口留香,一首歌奏完余音绕梁,肖晴觉得这种感觉和爱情很像。

她对卜帅的穷追猛打便从当晚开始。

卜帅音乐失意,总爱喝酒,喝酒后总要胡言乱语一番,然后睡死在沙发、地板、厕所里。每次肖晴无论多晚都会开车来接他,把沉甸甸的卜帅想办法弄进车里,把他送回家。好几次他吐在肖晴身上,肖晴会帮他褪了鞋袜,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好让他再吐时不至于呛到自己。

卜帅说自己爱吃7-11的快捷寿司,肖晴就给卜帅发一个短信,说帅帅,我恰好会做,周末来我家吃。于是肖晴翻开菜谱,买来寿司米,加醋和糖,双手沾满黏黏糯糯的白米饭。肖晴用不习惯竹帘,包了黄瓜和鳗鱼的寿司饭卷了又散开,无法成形,肖晴气不打一处来,一口气蒸了三锅米饭。一个下午的时间,肖晴全部用来和寿司饭卷作战。待到卜帅进门,一眼瞧见桌上有一块奇怪的三文鱼,三文鱼用剪刀剪成桃心,一支牙签插在上面,就问,这是啥?

“一箭穿心啊,形容我对你的爱。”肖晴哈哈大笑,把沾满了寿司饭的双手贴在卜帅脸上。

渐渐地,卜帅的朋友们都知道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