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竟然是火药！

巨大的火光将海上映照得通红，索性，裴锦之的船还未靠的太近。

纵然是被波及，却也只是些许颠簸。

待颠簸过去，船的摇晃渐渐停下。

无人伤亡。

裴锦之却愣愣地看着火光冲天的地方。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嗓子被黏住了，无法开口。

反复吞咽几次，才有一些轻微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溢出来。

“......叶绮凝？”

他自认为用尽了力气，但事实上，从他嘴里发出的不过是三个微弱的气流。

语不成句。

一旁的绿茵则是怔愣片刻，随后撕心裂肺。

“——主子！！”

她瞧着就要跳进海里，被谢一死死拉住。

绿茵跪在船边，止不住地哭喊。

“都怪我，都怪我......！主子！绿茵来陪你！”

裴锦之看着仍旧不断翻涌的海面，神情罕见的空白。

不错。

在船上的人，并不是绿茵。

而是......叶绮凝。

他没有发现。

他为什么没发现？

裴锦之的指尖不自觉地扣紧了扶手。

他一早就应该发现不对的。

前几日，他确实是答应了叶绮凝，不用绿茵做诱饵。

然而今日一早，绿茵却主动来府上，说了今天的计划。

是他一己私心，到底背弃了答应叶绮凝的事情。

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将一个婢女的性命放在心上。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竟然不是绿茵，而是她......

绿茵已经哭倒了，啜泣得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今早，她确实是给叶绮凝下药了。

只是，叶绮凝躺在床上之后，却突然无奈地笑了一下。

再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她就迷迷糊糊晕倒了。

意识消失前，她只听到了叶绮凝一声叹息。

好像是说她傻。

是啊，她是傻。

她怎么忘了，自己的主子是多厉害的人。

怎么会没有察觉她下药了呢？

若不是她的愚蠢，恐怕主子也不会顺水推舟，代替她来引蛇出洞。

是她害了主子。

绿茵哭到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只听裴锦之的声音响起。

“......命人打捞。”

他的声音很紧，脸色也紧绷着。

唯有手上的青筋，体现出他此时的心境。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觉得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后，他紧紧抿住了唇。

他心里知道，恐怕，是找不到的。

那样的爆炸之下，恐怕......不留全尸。

但他不能允许。

暗卫很快聚集，在这片海域不断打捞。

但海水汹涌，即便是还有尸身，此时恐怕也不知冲刷到哪里去了。

可没人敢说一句话。

他们打捞多久，裴锦之就在船上看了多久。

始终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发声方式。

他看着绿茵，眼中不含意一丝情绪。

“夫人与你感情最好，若是找不到夫人，你便去陪她吧。”

绿茵浑身一阵，却直直地拜了下去。

“奴婢谢王爷恩典！”

而谢一，则是神情一震。

他看着裴锦之，终究不忍地避开了眼。

王爷他......

又回了深渊。